竟早看出瑛姐姐对独孤昊的一番情意那独孤昊岂不是
“独孤此举何尝不是断了慕容瑛不该有的念想小我私情与大势相比微不足道这样做对他二人只有好处沒有坏处是否借你的手斩断情丝又有何重要”
这番话以我的阅历断不能苟同缘何儿女私情就该被牺牲我站直身体容色坚定对他道:“你也许会笑我目光短浅难成大业可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丢脸到遮遮掩掩的事对心上人抱以倾慕之情若不去勇敢一搏竭力争取怎知结局不尽如人意”
“若缘分未到则不枉费一腔真挚的情意;若多番权衡思量错失心仪之人他日思及此情必定悔不当初余生抱憾而终”
祁傲黑眸流转眼前骤然一亮容色仍旧淡定:“天色已晚回去罢”
待走出独孤府的偏门仆人掀起轿帘我欲弯身时方见一人闲庭信步而來身姿优雅让人顿觉天地失色瞥见他衣角一抹天青色我的心复而静谧如水他怎也巧的穿了件青色的衣裳比起独孤府那位讨厌鬼他瞧上去顺眼多了
李三郎傲然行至我身前赏心悦目的脸上挂了一丝极浅的笑意
我亦学了他的模样巧笑倩兮故意露出诧异的神情:“是你”
“我曾说过你我很快会再见面”
独孤府内依然灯火通明我心如明镜:“莫不是今晚你也成了独孤府的座上宾”
“什么都瞒不过你秦曦”
“如此我该继续叫你李三郎呢还是李轩”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他佩戴于腰间的温玉上暗暗刻着一个“轩”字我更困惑的是这个“轩”字的写法源于南国的文字我能不能大胆地推断他是南国人
我一点不惊讶他猜出我是谁
以他洞悉世事的睿智单看独孤昊对我的态度对我的身份也知道七八分了我爹坐于席中只印证了他的猜测他习惯漂泊不定的闲适想必不愿被我的身份所累留在秦州可他仍愿见我我心里还是禁不住欣喜
“方才你哭过”想來我的双眼微微发肿叫他瞧出了端倪
他这般直白我不好意思起來下意识揉了揉眼角掩饰道:“一时风起沙子进了眼睛已不碍事了”
他顺势从袖口掏出一个白瓷小瓶自然而然递给我:“这瓶凝露是用温和的药草研磨熬煮制成轻轻涂在淤肿的地方见效很快你不妨一试”
这是今晚除了青色衣裳的第二个巧合了我并未立刻接过瓷瓶:“难道你算好我会哭上一场才提早做了准备”
他不否认浅笑道:“我该考虑去路边摆个摊子替人算命占卜估计生意会很红火”
我本就无意刁难听了他的调侃心气平顺道:“我们扯平了”他隐瞒了真名我也沒有提及我姓甚名谁谁也沒吃亏
李轩和我默契地相视一笑继而正色道:“我家中上有两位兄长排行老三人称三郎也无错处单名一个轩字是母亲为我而取”
轩寓意君子之风温文尔雅我想他的娘亲亦不是位浅俗之人
“敢问阁下是”聊了几句我竟全然忘记回府这事祁傲明显不知发生何事上前询问他第一次见到李轩话里隐约有些警觉可能是我多心我坦然向他介绍:“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
李轩长身而立依礼恭敬一揖:“在下李轩”
祁傲回以一揖面色却已然发冷:“未请教李公子家住何处家中尚有些什么人所來秦州有何目的可有同行之人”
我又窘又怒他在做什么调查户口审问犯人我才认识李轩几天好容易培养出一点感情他來这么一出让李轩怎么想我显然以李轩亲眼所见我和祁傲不是一般的关系这下真的是亏大了
我冷了脸颇为不悦道:“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他还是怀疑我”当着外人的面祁傲还从未跟我对着干他今天搅什么局
“我不过多问一句你何须这么紧张每天有多少外地人涌入秦州你可知道如若有心之人混进秦州故意接近你你有什么损伤我如何向城主交代”
“我”亏他想得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以前怎么沒发现他的口才这么好
李轩很沉得住气沒有半点不悦之色坦荡道:“在下游历各国路过秦州孑然一人眼下住在碧水湖边的李宅与秦姑娘乃机缘巧合相识并非投机之徒;我命福薄父亲和二位兄长早年过世母亲另嫁他人与族中亲戚少有來往祁公子若还不信派人查实即可”
知道了我的身份等于知道了祁傲的身份秦府内就我们二人年纪相仿足见李轩的聪明适才闲聊他提及母亲取名时尚余温和听及此刻他话中家族的分崩离析让人尤感心酸该是何等多舛的经历能让一个人说起不堪回首的过去时那般的平静无波
怪不得他幼年隐于深山老林修行不染尘世多半收他为徒的世外高人是受人所托照拂他锤炼他的心性磨去他心中累积的郁结他今日有此淡泊高远他的师傅该耗费了不少心力庆幸他能有这样一位倾心相助的师傅
我看向他的神色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祁傲的心思却与我不同他冷傲道:“李公子大可放心我自会派人去查”
面对祁傲的咄咄逼人李轩抱以淡然一笑:“叨扰久了天色渐晚秦姑娘请回我告辞了”
我抱歉道:“他并非刻薄之人刚才的话还望你切莫放在心上改日我再去找你赔罪”
“关心则乱有祁公子的照拂是秦姑娘的福气”
我还未说完就听祁傲不耐催促道:“秦小姐还不走吗”
祁傲今晚的表现着实反常任谁听了这话都不会认为祁傲只是寄住在我府上的远方亲戚这么简单一个远方亲戚不会用这么随意的态度对待正主家的大小姐未免再生事端我转头坐进轿子只在起轿前最后看了一眼李轩
他立在原地形单影只晚风吹起他青色的衣角微凉
他嘴角浮起一抹不在意的浅笑整个人是那么的……寂寥
放下窗帘我取出李轩给我的白瓷瓶以手若有似无地摩挲仿佛那瓶子上还有他手上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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