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右手却拽着一根和他手臂等粗的铁链,铁链末端系一把巨剑,剑身几乎和中年人双肩齐宽。
拖剑而行,巨剑在雪地里犁出一条深达一尺的沟壑。看似弱不禁风的中年人拖着这么一把重量至少在两百斤开外的巨剑却不见丝毫疲累。
他抬头望了眼天上的风雪,又看了眼前方,他知道他快到了。
快到宁之远和三百铁骑交战的地方了。
当年宁之远仗着蜀山弟子的身份,斩杀了一位崔阀的精英子弟。
那人是他儿子。
巨剑崔晋禹。
崔阀中只差一步踏入羽化境的惊艳剑客。今天他就要去为他儿子报仇。
不过他并不急,他走得不紧不慢。
江湖中人向来有不乘人之危的所谓道义。他觉得这说法实在是荒唐得很。天下向来只有成王败寇一说,那来那么多公平。
他知道,现在崔颢正率领着三百铁骑和宁之远死战。再加上有那两位冯虚境的供奉在一旁掠阵,纵然杀不死宁之远也能把他一身战力磨损个七七八八。
那时他再出现,一剑下去,便大仇得报。他就是要在宁之远不甘,绝望的心境下斩杀这个南唐的绝世天才。
他嘴角勾起笑意,“天才?死了的天才就是一滩烂泥。”
蜀山上,陈安然提一把青伞悄然行于山道之间。他当年说过,要用手中青伞为天下遮风挡雨。
今日,他就要为他的师弟,为蜀山遮风挡雨。
各大世家私自调动南唐军队去截杀宁之远,那位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陛下当真不知?
还不是存着让各大世家杀死宁之远使得蜀山后继无人的歹毒心肠。
这位皇帝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小肚鸡肠。
陈安然不知道崔阀为什么会掺和到这场风暴里来。那位热衷于帝王心术的陛下容不下今日的蜀山,来日就一定能容得下你崔阀?
皇室之外盘踞着四个根深蒂固,实力雄厚的高门大阀,皇宫里的那位就真的能睡得好觉?
还不是因为现在有蜀山这座大山压在他心上,他没功夫来对付你崔阀?
张、赵、宇文三阀冷眼旁观是为何?还不是想让蜀山这座大山继续压在那位的心头,想让蜀山在前面为他们挡住那些明枪暗箭。
偏偏他崔阀要帮着黎子渊算计蜀山,莫非想要亲自去和深宫那位角力一番不成?
一身青衫的儒雅青年望着眼前的云海,又看了眼蜀山的山顶。那位垂垂老矣的老人是不是也在看着自己呢?
想让自己去告诉天下人,蜀山这座大山还倒不了!
蜀山外,云海缥缈,浩瀚无边,忽而山风涌动,不见云海翻腾,反而纷纷朝中间聚拢。
云海从最外围开始缓缓消散,如潮水推进,消散速度愈演愈烈,最后蜀山外围万里云海消散一空。
陈安然面露微笑望着眼前不见尽头的云桥,云桥一端延伸至陈安然脚下,另一端延伸至天际。
白云叠桥为谁横?
山风吹来,陈安然衣袍猎猎,发丝飘荡,这一日,陈安然手提青伞,悄然下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