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寂和尚笑了,虽然他破戒出寺,游荡天地。但是能被人称为高僧,那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面前的女子不过双十年华,又是娇惯着生活的,能有什么禅悟?他应该是要放点水的。
“既然如此,那便正式着来。”圆寂站起来,找了张空桌子,对着围观的人问:“哪儿有纸笔?”
大堂里骚动起来,这人居然是个酒肉和尚,还要对禅诗?这群人看样子虽然不好惹,可富贵人家,诗词尚可,禅诗未免有点强人所难。
初见倒是不慌,笑眯眯地看着店小二跟掌柜的去商量,然后拿了纸笔过来,给了圆寂和尚。
“你有什么想问他的么?”初见挪回帝王身边,戳了戳他。
赫连君尧挑眉,看着初见道:“朕自然有话想问,可是…你会禅诗?”
这丫头别写个歌颂食物的诗出来凑数啊。
初见点头,她自然是会的,而且保证这个朝代没人写过。帝王有话要问,她就必然会撬开圆寂和尚的口。
圆寂想了一会儿,沉了心神开始写。初见也偷偷摸了一支毛笔,写了点东西给帝王拿着。
纳兰绝和良辰都凑过去看,圆寂和尚的字很大气苍劲,写的是:
嗔是心中火,能烧功德林。欲行菩萨道,忍辱护真心。
最后一笔落下,周围的百姓纷纷赞叹,不过赞叹的是字真好看。有几个书生倒是似懂非懂地看着这四句,眼神崇敬。
初见松了口气,还不算太难超越。
“小丫头,你可看的懂?”圆寂和尚写完,双手习惯性地合十,看着初见问。
初见一笑,大方地走到桌子前面看着,赞美道:“大师不愧是大师,悟性很高,境界也很高。”
虽然她看不懂,咳咳咳。
龙晴也起了兴趣了,过来围观了半天,很担忧地摸了摸初见的头发:“不说内容了,初见,你的字能看么?”
上次给她回的信她可是足足看了几个时辰才认清楚那是什么字。
初见同学很缓慢很缓慢地转过头来,呆了一会儿,然后立马拍拍龙晴的肩膀:“我要进入悟禅的境界,念就可以了,你来写。”
龙晴嘴角一抽,看向音素。她的字也不是特别好看来着。
音素无语望苍天,要是画扇在就好了。没办法,看样子她要顶一顶。
“那么,大师,该我了。”初见在桌前站得很直,慢慢闭上眼,深呼吸,缓缓地念道:
“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这是禅诗里她唯二能懂的之一,意境很好,也给人感觉很美。慢慢地读出来,很有置身虚空之中的感觉。
她念一句,音素就写一句。音素的字没有圆寂大师苍劲,却是很清雅秀气,众人看得都有点儿呆愣。而每听一句,圆寂脸上的惊讶神色就多一分。等整首写完念完,他已经目光深沉地开始审视初见。
这样的禅诗,哪里像女子能写出来的?还是红尘中未曾出家的女子。该是有多深的慧根才能有这样的领悟?
“好个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围观的人里传来了一声赞叹,接着众人纷纷回过神来,鼓掌。引得路过福仙楼的人都禁不住来看,不一会儿就将这小小的福仙楼给围得水泄不通。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圆寂笑了,拍手道:“我当真没有看错你,算你赢了,境界比我还高了几层,是我眼拙。”
初见心虚地笑了两声:“承让承让,所以大师有什么要给我说的?”
圆寂笑意一顿,慢慢地敛了神色,看了周围的人一眼道:“既然只有你赢过了我,那么话也只给你一人讲。借步说话。”
初见挑眉,笑嘻嘻地又问:“那要是还有人能超越你,你也会说,是吧?”
圆寂下意识地看了赫连君尧一眼,后者正喝着刚泡好的茶,仿佛没有听见这边的动静一般。
“超越我不算什么本事,若是能超越你这一篇,我告诉他也无妨。”圆寂一笑,眼里的神色却分明写着:我知道他有话要问,但是老子不想告诉他!超过我的禅诗也没用!
初见愁眉苦脸地“哦”了一声,然后转头看着赫连君尧道:“您要不试试?”
帝王看了圆寂大师一眼,道:“大师看起来不是为朕来的。”
“自然不是。”圆寂摇头,帝王没什么好操心的,要走错了路的人才需要操心呢。
“不过在下的确有事要问。”赫连君尧站了起来,走到那桌子边,看了初见一眼,然后拿起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