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而出。
“愈彦,沒那么简单……”
夏利身子靠在真皮转椅里,双眉紧蹙,低声说道。
这不是在夏利家里,而是在县委书记办公室。夏利现在尚未与**办理正式的移交手续,还需要在桃城呆几天,把一些事情处理一下,才能去齐南上任。
之所以不在家里而是在办公室和愈彦谈话,是因为这个时候,夏利家里不知道有多少客人在等着和他说话聊天。夏利不是普通的调离,而是高升。虽然齐南市管不到安泰市,但我国实行的是流官制。谁知道夏利什么时候又会杀回安泰來?到时候真回來了,不是书记就是市长。这个时候和夏利拉拢一下感情,是很有必要的。以后再见面,就能以夏书记或者夏市长的老部下自居。
在官场上,只要上级领导记得你,对你有一点好印象,就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
夏利觉得,有些话必须要和愈彦沟通一下。
夏利抽了一口烟,皱眉说道:“这个**,我了解了一下,是个原则性很强,思想比较保守的干部。”
“书记,思想保守也不见得就是坏事。至少说明张书记是个稳健的干部。我们桃城,是基层党建工作的全国典型。我想上级让张书记到桃城來主持工作,就是想要保住这个典型不变质。”
愈彦微笑着说道。
夏利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愈彦,你还真大气啊!”
很多时候,夏利都有点看不懂这位年轻的下属,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愈彦笑了笑,说道:“书记,人已经來了,咱们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只能是一切朝前看了。不管张书记的思想是改革还是保守,但有一点不能变。那就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要是真心诚意为桃城的群众办实事谋福利,我就拥护他。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会努力做好我自己的本职工作。无论如何,为群众谋福利不会错的。”
夏利轻轻摇头,说道:“愈彦,沒有这么简单。我有个建议,你们北栾与开旗煤矿那个合作,还是先缓一缓吧。这个东西,我担心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不符合现行政策嘛。”
这才是夏利今天想要和愈彦沟通的主題。
北栾与开旗煤矿合作开发矿山,县里、市和省里都沒有个明确的态度,愈彦就自行其事地干了起來。夏利原本沒料到自己会走得这么快,也就并未阻拦。从根本上來说,他也比较赞成愈彦这个搞法。不管怎么样,都是为了北栾区的发展,又是与国营煤矿合作,不是和私人老板合作,只要上而不干涉,问題也不会太大。
等北栾的煤矿搞起來,如果运作良好,见到了效益,到时县里再发个文,确认一下,上面见这个是好事,说不定也就默认了,不再追究。如今整个国家和社会,都处于剧烈变更的时期,政策文件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也许这个事情搞通了,反倒能够成为一个新的典型呢?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省里一纸调令,把夏利调走,这个事情就悬了。
愈彦双眉微微一蹙,说道:“暂时沒必要停下來。**若是对北栾区的实际情况视而不见,那也沒必要理会他!”
这话听得夏利一愣一愣的。
愈彦的二杆子脾气又发作了么?好像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无论是谁,都阻拦不住。
“愈彦,还是不能冲动啊。**刚刚到任,上级肯定对他是比较支持的。”
夏利很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这也是官场惯例。上级既然任命了**为桃城县委书记,肯定要给他必要的支持。如果他一上任,愈彦就跟他对着干,先就理亏三分。官司打到哪里去,人家都会先同情**。就算愈彦有李逸风和张思文撑腰,也比较难办。
往往新书记上任,都要烧三把火,拿一两个刺头开刀立威。貌似愈彦就是很不错的对象。区委书记,份量足够。还是前任县委书记的亲信,只要将愈彦压服了,**的威望马上就能建立起來。
最主要的是,愈彦的性格,很容易让他成为**的首选对象。
刺头嘛!
愈彦淡然说道:“书记,我想上级领导是会明辨是非的。只要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北栾的群众谋福利,问題就不大。而且张书记刚到,总也要熟悉一下情况,不至于马上就对地方上的建设指手画脚。”
愈彦之所以如此硬气,是他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这次肯定是消停不了,人家就是冲自己來的嘛。
夏利双眉皱得更紧了,说道:“愈彦,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可不是初來乍到!”
愈彦心里很清楚,夏利所指的这个人是谁!
县长马河。
马河被愈彦顶撞过几次,面上不说,心里不定怎么记恨呢。之前是碍于夏利护着愈彦,不好发作。如今夏利走了,**上任,这个顾忌自然就不存在了。说不定不等**有所动作,马河就会主动揣逗着**拿愈彦开刀,报一箭之仇。
他是县长,经济建设乃是他的正管,干涉北栾区的经济建设工作,十分的名正言顺。
根据夏利对马河的了解,此人城府甚深,极有可能这么干。
愈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见底了,便伸长脖子望了夏利的杯子一眼,同样见了底,当即站起身來,拿起夏利的杯子,去续满了茶水,自己也倒了一些开水,走过來,笑着说道:“书记,我会小心的。呵呵,你这回去了齐南工作,于阿姨肯定高兴了,高升啊!”
和夏利家里高朋满座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县长马河家里冷冷清清的,沒一个客人登门。任谁都知道,马县长现在心情极坏,就算是马河的亲信,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的。沒的找骂!
至于不是亲信的那些干部,就更加不会登门了。这会子,不知道躲在哪里幸灾乐祸呢。
小马啊小马,叫你牛皮!
怎么样,现在萎了吧?一个大馅饼从天而降,愣是沒吃着。看來小马仕途之路,开始艰难曲折了。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马河默默地坐在沙发里抽烟,对而的电视喔里哇啦的叫得挺欢,是一个香港武打片,银屏上一片鸡飞狗跳。万叶坐在一旁看电视,俏脸板着,心情也很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