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十分尴尬,陪着笑说道:“是啊是啊,这个确实是我们考虑欠周了……愈部长大人大量,千万不要和我们计较……”
愈彦淡然说道:“如果是私人的事情,倒是无所谓。但这是工作,这个较恐怕要计一计了。吴局长,毛局长,职能机关的工作怎么开展,应该是依照文件和法律来做的。领导干部个人的决定,不能凌驾于文件和法律之上吧?这件事,你们确实有欠考虑了。”
吴伟和毛石对视一眼,冷汗涛涛而下。
愈彦这是不依不饶啊!
毛石急急说道:“愈部长,我们检讨,我们深刻检讨,那个检查站,我们明天就撒掉,明天一早立即撤掉!”
愈彦脸色略略和缓了一下,缓缓说道:“检查站当然要撤掉。但是吴局长,毛局长,你们不可矫枉过正。你们搞的那个大检查活动,我还是比较肯定的。煤矿的规划化和安全生产,必须要重视起来。我的意见,该搞的大检查,还得搞,并且要落到实处。这个事情,过两天我还要开个会,和你们几个职能局的负责人,好好商量一下。要搞出成绩来!”
“是是,一定一定!”
两个人鸡啄任似的,点头不迭,眼里都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听这个意思,愈部长是真的原谅他们了?不管怎么样,起码没有将大门紧紧关上,至少是给他们漏了一线希望。
愈彦对他们的心思了如指掌,又说道:“两位,我希望,你们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别的事情,不要想得太多。工作做好了,该表扬我会表扬,该奖励就奖励。但是,如果工作做的不好,可就不好说话了。希望你们明白这一点。”
“是是……”
两人又是一连串的点头。
县委常委一号楼,马河家,茶几生摆了几个小菜,马河与愈彦手里端着白瓷小酒杯,正在喝着小酒,两个人的神情,看上去都比较轻松。
万叶在小房间里辅导孩子做功课。她知道愈彦与马河有事要谈,就不在一旁陪着了。万叶尽管比较爱虚荣,却也明白事理。知道官场上的事情,自己不幢,就不能瞎掺和,硬要持和的话,搞不好会误事。
“愈部长,听说你们组织部在搞一个干部考察评议的制度?”
马河抿了一口小酒,很随意地问道。
酒是愈彦带过来的,他总不能老是空着手到马河这里蹭宵夜。对于马河这种来了客人,上酌一杯的方式,愈彦比较感冒,觉得是个增进发谊的好办法。
与夏利喜欢在家里请客有异曲同工之妙。
像后世总往大酒店里跑,钱是花了,也许娱乐活动要多得多,但感情上并不见得增进多少。
这种事情,关键还在个意境和气氛。
愈彦笑道:“县长的消息蛮灵通嘛。”
马河就笑了。
瞧这话说得!
就在一个院子里,组织部搞这么大的动作,马县长能不知道?还诣息灵通呢。这两天,县委大院议论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事情。
愈部长果然年轻气威,上任第一天,就准备争权了。明眼人谁不明白愈彦这个动作是针对**去的?也要愈彦这样的性搭,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马河笑了一下,随即双眉微炭,有点担忧地说道:“愈部长,是不是大急了点?”
愈彦概微一笑,说道:“有人比我还急呢!”
马河顿时双眉一扭,脸上露出了论异的神情。
愈彦随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打开来,递到了马河的眼前。马河有点疑感地接了过去,眼神一扫,脸色马上便凝垂起来,随手放下了酒杯,专心敷志地看着这张纸上的内容。
这是一份名单,手写体。
马河一看就知道是**亲笔所书。**不愧是省委下来的,一手硬笔书法很是漂亮。但是笔锋有点张牙舞爪,似乎有点管束不住的意思。都说字如其人,**有个时候,确实就不大管得住自己的脾气,五十几岁的人了,做事还比较冲动。在写字时,不知不觉便流露出来了。马河以前专门钻研过这个东西,发现还真有几分道理,往往就能从一个人的字体中分析出此人的真实性情。故此马河在县里提拔起来的一些亲信干部,对他都比较死忠,说起来,也算是好本事。
当然,现在不是研究张法的时候。
这份名单上的名字,马河全都熟悉,熟得不能再熟,俱皆是桃城县的中层骨干,密密麻麻的,怕不有二十来个。而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写了一个职务。问题是,这些职务不是他们原本担任的。
马河越看越是惊讶,良久,抬起头来,望了愈彦一眼,说道:“愈部长,张书记要调整干部了?”
愈彦点了点头,说道:“对,这份名单是他亲手交给我的。”
马河双眉紧紧蹙了起来。
这可真是大动作,大手笔。一口气调整二十来个中层干部,其中区委书记就占了四个,重要县直局委办的一把手十来个,其余几个副职,也都是比较重要的部门,其实权和影响力,甚至还在一般的局长之上。马河在当了几年县长,尚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大动干戈的。
老张这是想干什么?
他担任县委书记,才半年时间,就如此大规摸的异动中层干部,发疯了么?
“我看,老张这是在借题发挥!”
稍顷,马河说道,语气很是不忧。
愈彦哈哈一笑,朝马河举起了酒杯,说道:“英雄所见略同。”
马河也笑了,举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各自抿了一小口。晚上在家里小酌,两个人都很节制,就是喝个气氛。
“老张大机关出身,搞这些小手段,倒是很有一手。”马河说着,瞥了愈彦一眼,轻轻一摇头,说道:“他以前,是识人不明啊。”
这句话的内涵就很丰富了。
**这个时候忽然捉出大规摸的调整中层干部,确实是借题发探,起码是冲着愈彦那个干部评议制度去的。愈彦一搞这个事,**立马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愈彦果然是出手不凡,尽管明接着是要争权,从他县委书记手里将干部管辖的权力分一部分出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但**却不好发作。
因为愈彦是完全依满文件规定来的。以前的组织部长不按文件规定办事,按照潜规则办事,充分尊重县委书记管帽子的权力,与此同时,从县委书记那里分一杯羹。一般来说,县委书记也不会将所有的好白菜都一个人拱了,总得留那么一些出来,给其他县委领导拱一拱。这也是平衡的需要。你县委书记手攥得大紧,指缝里都不漏一点油水出来,叫其他县委镇导如何心服?
至干好白菜如何分配,县委书记拱多少,给其他县委领导留多少,那就看各人的能耐以及与县委书记关系的亲疏远近了。县委书记管不了同级干部,又要树立绝对的核心权威,除了上级领导的大力支持,个人的手腕也是很重要的。他手里握着的这些官帽子,就是交易的最大筹码。不管你是县长也好,县委副书记也好,要想坐稳位置,树立自己的威信,手里就必顽有一定的好处。在官场上,这个好处无疑就是乌纱帽了。县领导手里能够握着几个乌纱帽,下面的干部就听你的。不然,最多只能维持个表面的恭敬。而想要掌控乌纱帽,就必须向县委书记靠拢。在利益的交接与平衡之中,县委书记一把手的威望便树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