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间未落,玉如颜却是变了脸色!
她已是明白了越羽话里的意思,顿时心里一慌。再也没有心思吃东西了,不由自主的上前,摸索着抓住越羽的袖袍,紧紧的抓在手里不肯松手,眼睛红了,声音哽咽道:“越大哥,你你是要赶我走了么?”
她眼睛红红的样子,极其的惹人怜爱。听着她不舍的话语,还有可怜兮兮的样子,越羽的心都要碎了,但也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越大哥并不是要赶你走,而是你既然已到找亲人。总要回到亲人的身边。我我终是不能守在你身边一辈子”
双手在袖袍轻轻的颤抖着,越羽心头伤痛,好想收回方才的决定和说出口的话,可是,为了以后让她不恨自己,他终是狠心的放她离开
“可是可是你之前告诉我,我是没有亲人的,所以所以我一直将越大哥当成惟一的亲人,如今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夫越大哥,我不想跟他走我的眼睛还没好呢,我还没见过你的样子,也不知道青云山庄是什么样子,我不想走”
玉如颜说着说着,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晶莹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滴----
自从她失忆以来,认识的第一个人,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越大哥的。当时,她慌乱失措,眼睛看不见,记忆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谁,来自哪里,家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办,感觉被世界孤立一般。黑暗又可怕
是越羽温暖平静的声音,像股清流,潺潺流进她的心里,将她心中的慌乱、害怕、无措一一抚平
后来又将她带回青云山庄,将她当成亲人一样照顾,像她的亲大哥一样,对她好到没话说,更是费尽心血的帮她治着眼睛
其实,相比想知道自己的模样,玉如颜更想看一看这个温暖陪伴在自己身边、给予自己温暖安宁、关怀照顾的越大哥是个什么样子?
而如今,她的眼睛眼看就要好全了,可以看到东西了,也可以看一看他的模样了,他却要让她的未婚夫带她走,那么,以后她还有机会再看到他吗?
一想到这里,玉如颜心里酸楚心痛不已,她一直以为自己以后就如同这三个月的时光一样,是要与越大哥在青云山庄快乐的生活过日子的,没想到,才短短三个月,竟是要马上分开了
但是,即便她心里再不舍,她也明白,自己眼睛不便,与越大哥又非亲非故,他已经大发善心的收留照顾了自己三个月时间,如今自己家里人找来,她那里还好意思一直赖在他身边不走。
想到这里,玉如颜纵然心里很是不舍,更是很难过,但还是乖巧懂事的应下。
她低下头,渐渐松开了拉着越羽衣袍的手,吸吸鼻子,声音难过哽咽道:“那以后以后我还能再去青云山找越大哥吗?或者或者我呆会问了问了他家乡在哪里,越大哥有时间也来看看我可好?”
见她依依不舍的样子。越羽心里更是难过,也只得强忍着心里的痛,勉强笑道:“这个是自然的。青云山庄你随时可以回去。而我,也会经常的去看你。”
说罢,越羽掏出身上那块小小的羽牌放进她的手掌里,柔声道:“这是越大哥送你的羽牌,你好好留在身边,以后想来青云山庄,或是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拿着它去越家的店铺找我!”
小小的羽牌握在手心的那一刻,玉如颜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细细的摩挲着羽牌上面雕刻的花纹。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门外,穆凌之一脸晦然的默默站着,里面两人的对话无一不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听着玉如颜对越羽的声声不舍,穆凌之突然惊恐绝望的想到,会不会在三个月的时间里,世上的许多东西都改变了,譬如玉如颜的心意!
这个念头一从心里闪过,他已是绞心的痛起来。
但是,下一刻,他的眸光却是更加的艰定,心道,不管以后玉如颜要在他与越羽之间选择谁。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定会努力让她再次爱上自己
入夜后,一辆低调平常的青辕马车趁着夜色朝着城外驶去,并不做停留,仿佛一心想离东都越远越好
第二天一大早,新皇龙案上收到了凌亲王的奏章,自请归隐山野,不再过问朝堂政事,也不理一切俗事,并上交了手中所有的兵权
新皇大惊,亲自带人赶到皇陵寻找凌亲王,无果。又赶到亲王府与亲王别苑。可是,到处都寻遍了,都没有了穆凌之的身影
仿佛一夜之间,闻名天下的战神凌亲王,就这样消失了在众人的视野里!
当清晨第一道阳光爬上树梢时,玉如颜从睡醒中懵懂的醒了过来。
虽然是在颠簸的马车上,可是这一觉,她竟是睡得很安稳,丝毫没有感觉到马车赶路时所带来的颠簸震动。
直到鼻间传来穆凌之身上那种独有的淡淡好闻的香味,她才猛然间发现,自己竟是醒在他的怀里。
脸上顿时一片通红,玉如颜连忙从他的怀里弹起身,飞快的离开他的身体,坐到了他的对面去了。
可是,她方才弹起的那一下却是太猛,脑袋‘砰’的一声撞到了来不及反应躲开的穆凌之的下巴上。
一声闷吭,听那声音,感觉被撞的人很痛苦。
玉如颜决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登徒浪子’,让他知道分寸。要严肃的告诉他,虽然她与他之间是有婚约的,但也不能这么随便乱来,趁着端水给她喝时摸手,给她擦汗时手又摸到她头上去了,而今更过份。竟是趁她睡着,将她直接搂怀里了!
简直----无耻流氓下作!
越想越气,她终是忍不住涨红着脸对对面的人叱道:“昨晚就跟你说过了,不要仗着你与我定下的亲事就动手动脚我们、我们毕竟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你怎么可以可以随意的动手动脚。越大哥说你是好人,我怎么觉得,你你”
本想骂他是轻浮之人,但想想,他以后终究要成为自己的夫君,现在对他太过严苛,骂了他,只怕以后在婆家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想到这些。玉如颜就收住嘴不再说什么了。而一旁的穆凌之听了她的训却是一直没有吭声,也不反驳她说得不对,也不承认自己做错了,只是闷头不吭声。
一直没听到他的回声,玉如颜不禁想,是不是方才自己那一下撞得严重了些,让他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于是,她只得忍住心里的不悦,闷声道:“方才撞到你很痛吗?”
穆凌之摸摸有些疼痛的下巴,正要安慰她说,这点小伤小痛对他来说比蚊子蛰一下还不如,那里会像她担心的那样很痛!
不过。安慰的话堪堪要说出口,穆凌之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下一刻,却是捂着自己的鼻子哼起痛来,声音痛苦道:“嗯,撞得很痛,鼻子流血了!”
一听说竟然是撞到鼻子流血了,玉如颜不由慌了,正要给他道歉,突然想起什么,面上一冷,冷声道:“我明明是撞到你下巴,怎么会鼻子出血?你你是欺负我眼睛看不见么?”
“你撞到我下巴时,下巴磕到了牙齿,牙齿又咬到舌头我一时痛得没止住,鼻子撞到了车厢上出血了!”
“”
“虽然这鼻子不是你直接撞出血的,但也是因为你刚才撞我下巴引起的,所以----你要怎么赔我?”
穆凌之擦擦毫发无损的鼻子,毫无廉耻的说着瞎话。眼睛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玉如颜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变幻着,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意。
听了他的话,玉如颜心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同时也从穆凌之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揶揄,不由大抵明白了他是在捉弄自己,心里生出恼意,不想再搭理他,偏过头,拉开了车窗上遮阳的帘子,闻到空气里馥郁深厚的花木草香,心神一荡,正想让马车停下下车走走,蓦然想起昨晚与越羽的离别,心里一酸,眼泪就不自主的掉下了。
她鼻音很重的问穆凌之,他们如今要去哪里,她的家在哪里?
闻言,穆凌之倒是被她问得怔住了----
昨晚带着她与越羽道别离开东都后,他心里想着父皇生前的顾虑、以及越羽对自己的殷殷嘱托。当即给小刀留下一封请隐的奏折,就带着玉如颜逃也似的离开了东都。
当时,他一心只想着带着她离东都越远越好,根本来不及思量要带她去哪里,所以,被她一问,他倒是认真思索起来。
然而,不等他想好带她去哪里隐居,玉如颜却突然开口道:“赶路无聊,你不如给我讲讲我之前的事吧!”
正在思索着自己问题的穆凌之,被她再次问到了,过了片刻,他才稍显紧张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我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与你又得怎么定下姻亲的?”
玉如颜回身面向他,静静的等着穆凌之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