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务所出来,徐毅坐上地铁朝着火车站赶过去。
地铁一号线一端是城站火车站,另一端是沿江。都是省城人流最集中的所在,沿途更是经过市第一医院、第三中学等同样是人口最密集的地区。所以虽然只有五分钟一班车,仍然是省城最拥挤的一条地铁线路。
这个点儿马上就到晚高峰了,车厢里更是人挤人人挨人,从车厢外一眼看过去,能看到的除了脑门儿就是后脑勺,根本看不到一点空档。
尽管车上的空调开得很足,车厢里仍然充斥着各种奇怪的味道。
徐毅登了两班车侧着身子,伸直了手臂抓住侧面的扶手站在车门边上。车上人太多,能挤上来就不错了,想往里走那真的是寸步难行了,所以他也只好这个姿势固定着,以免被上下车的人群挤来挤去的。
即便他有力气,他也不可能再往里面挤了。紧挨着他站着的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想必也是到妇保院去孕检的,他哪敢往那面挤过去。挤的话不会怀孕,但是运气不好给挤流产了,那事儿就大发了。
就是边上这些有座位的,看到边上有挺着大肚子的,不是根本熟视无睹,抱着手机恨不得钻进屏幕的,要么就是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真睡还是在装睡。没半个人想让座的,这挺让人徐毅觉得不齿。
他冷眼看着过道对面坐着黄色专座,头上染得五颜六色的杀马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扯脖领子把他拎起来,教教他这座位是干嘛用的。
普通座位的让座是道德,不让座是规则,没什么好说的,这看着除了脑子特立独行了点儿,没看出有什么躯体残疾的霸着专座算怎么回事儿?这就不止是道德问题,同样也是规矩的问题了。
不过短短的两三米的距离,哪怕是有一点空隙,也还是各式各样的大包小包拦在中间,除非他不管不顾,要不然想挤也挤不过去。所以他也只好心有不甘地打定主意等着能过去,一定要让那家伙好看。
过了几站路,却也没机会过去,想来这些乘客也都是到终点的居多。
蓦地他突然清醒过来,自己这是脑子抽了还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戾气怎么这么重?
虽然像胡逸飞那样老成、四平八稳的性子自己学不来却也从来不是那种性格跳脱,到处惹是生非的人。放在往常,像这样的事儿,自己应该不会想管吧。就算再看不顺眼,这事儿也不至于天怒人怨,自己最多也就嘀咕两声就算了,今天这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会有想动手的念头?
徐毅暗自警醒过来,想着究竟是什么东西影响了自己的情绪。说来今天跟往常没啥区别,就算出门没看黄历,诸事顺利想必也是个好日子。
能说得上跟往常不同的,也就是之前聊天时听了点不让人喜欢的话题。但把这锅塞给这事儿也说不通,就算话题再阴暗,也不可能让自己生出什么不好的情绪。
说来官场的世界离自己的距离,甚至比空间离现实世界还远。
自己没理由也没办法改变这结果,那能做的也就是见招拆招,努力不让自己去靠近那个世界的好。
亲近政府而远离政治,这或许就是独善其身的最好办法。
至于遇见小人,还真的是凡事儿大不过一个理字,想来到时候也该有解决的法子。
站在车门边上,一路上上下下的人不断,可也看不到车厢里空出来什么地儿,那大肚皮也看不到有要下车的意思,却也仍然没人给她让座。
徐毅也仍然挂在门口,如风浪中的一叶扁舟,随着上下车的人流来回摆动着。他能做的也就是抓住扶手,避免被挤下车或者朝着那孕妇一侧挤过去。
一直到市医院的站点,那孕妇扭头询问想要下车。
徐毅干脆先下去,等着孕妇下了车这才随着上车的人群用力地挤到了车厢中间。虽说这里比门口还挤,不过总算不用被推来推去了。
他还在想着之前的事儿,真的是怎么都想不出让他那么暴躁的原因,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打破了他的思绪。摸出来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这段时间找他的人也多,徐毅也懒得再去猜了,直接接起来。
就听着听筒里传出个年轻的女人的声音:“请问你是徐毅同学吧?”
这称呼让徐毅觉得有些奇怪,这样的称呼基本上都只跟学校有关,这倒给了他一点提示,想来这电话可能跟学校有关。调整了下姿势,把电话用肩膀夹在耳旁,重新抓好扶手,才回答到:“我是徐毅,请问你是哪位?”
听到徐毅确认了个人信息,对方似乎松了一口气,“我是教务处的杨慧丽,请问你现在人在不在学校,如果在的话请马上到教务处来一趟。”
“教务处?”徐毅不由自主地问到,却也皱了皱眉头。
自己没几天就结束了,教务处这时候找自己干嘛?
说来到这这样的特殊阶段,只要不是捅出天大的篓子,一般学校也懒得去管毕业生。自己学费补交完了,毕业考试也结束了,还有啥能让教务处惦记的?
总不至于自己蠢到哪科没及格,需要补考吧……
转念一想也不对。
首先,自己没觉得考题多难,甚至应该说这考题实在太简单了。这也不奇怪,毕竟不是哪个人都是为了读书而上学的。就算中医药大学这只为来学校潇洒走一回,根本没想着治病救人的也不在少数。至少那个于大勇就不可能正八经儿地去坐诊,不过说起来这应该也是病人的运气好,真的让这种不学无术的看病,那不是拿自己的命来冒险么。
大学不讲求升学率,出于总总原因肯定是希望绝大多数的学生能安全毕业,所以毕业考试这玩意儿出题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