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魔头,妖人,歪门邪道’,听得我好不气恼。这淫·僧如此歹毒,总有一天,我非得把他拉入咱们逍遥宫当个法王。”
众弟子面面相觑,心中皆不以为然,看周行天这声‘淫·僧’说的如此顺溜,恐怕平素两人互相对骂,谁屁·股上也不干净。
周行天骂了一会儿,叹道:“不过这妖僧为人虽然顽固,但佛法高深,心怀慈悲,功夫也....与我旗鼓相当。唉,我也不想惹他,打了几架之后,以后遇上他,便头疼起来,索性绕道而行,何必意气用事呢?”
迫雨尖声道:“师父怕了人家啦!”
众弟子一听,登时起哄起来,周行天面红耳赤,怒道:“说什么‘怕’?这话说的多难听?我是敬他为人豪侠,不想与他为难罢了,我若使出‘魔音气壁’功夫,难道还怕他的‘万佛朝宗’吗?”
众弟子嘻嘻哈哈,当即调转枪头,好言相劝,周行天喘出几口粗气,平静片刻,又道:“这第三位高手,便是有‘南山豹’之称的段隐豹段兄弟。他年纪比我轻,但功夫却比我高,我俩刚刚分别数月,嘿嘿,他不仅武功盖世,而且学识渊博,于我又有大恩,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常海知道师父为人虽然谦和,但其实心高气傲,于自身武学修为极为自豪,他既然心服口服,那这段隐豹定是一位出类拔萃的人物。
他思索周行天方才的话,突然想起一事,心中震动,忙问:“师父,你们‘灵剑、佛掌、隐豹、天魔’四人,已经是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可这段前辈才排在第三位,如此说来,难道那余下两位人物,比他们更加高明吗?”
周行天身躯一震,刹那间,他眼中流露出惊惧之情,崇敬之色,以及难描难述的狂热。
他嘶哑着嗓子,小声说道:“我们功夫再高,也仅仅不过是凡人,而这世上,有些人,与我们不一样。我不是说过吗?这武学...是无止境的...”
周行天此刻的声音听来有几分遥远,又有几分飘渺,仿佛他说的不再是生平经历,而是那些古老相传的神话。
众弟子背脊发凉,不禁瑟瑟发抖起来,便是一知半解的小迫雨,此时也心中忐忑,屏息倾听。
周行天说道:“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远赴西域,云游天下,在一处幽暗地穴之中,我遇上了一位老人。
那老人穿的是破旧的长袍,粗看之下,至少也有三十年之久,但那长袍却干干净净,并无油污灰尘。他形如枯槁,宛若一棵古树,但眼神明亮,宛若星月。
我当时在那地穴中迷了路,走投无路之下,便向那老人求救,我心中原也不抱期望,想着这老人自己也被困于此,如何能带我出去?只想他能给我些吃的,好让我多活几天。
那老人似乎微笑起来,他用汉语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急忙答道:‘老前辈,我叫周行天。不知老前辈尊姓大名?’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叫飞蝇。’也不见他有任何异动,陡然间,我只觉一股混沄内力涌入我浑身经脉,短短心跳间,竟流遍了十二经络。我无从相抗,浑身僵直,心中只想‘有鬼!有鬼!世上凡人,怎能有如此浩浩荡荡的真气?’
片刻之后,内力撤去,我如释重负,摔在地上,老人说道:‘你年纪轻轻,有此等内力,也算可以了。’
诸位弟子,并非师父我自夸,我年轻之时,已经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了,听这老人这般评论,我的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满的。但他内力浩瀚无边,绝非凡俗,他说我内力不差,对我而言,已经是天大的赞赏了。
老人说道:‘你能在此遇上我,也算你我有缘,我寿命将尽,也不知我下一个轮回之中,能否再与你相遇。你若有意,我便传你一套武学心法,以后你行走江湖之时,若能以此克敌,想必能想起我的好处来。”
我尚未答话,只见那老人手指一动,我腰间长剑倏然飞出,他在长剑上一拨,我只感到一股充斥天地的剑气激射而出,洞穴中轰鸣震耳,仿佛炸响了惊雷,洞壁摇摇晃晃,几欲倒塌,我急匆匆捂住耳朵,大声惨叫起来。
须臾之后,我抬起脑袋,只见他身旁的石壁上裂开了一道五尺宽的口子,裂缝笔直向上,有阳光从裂缝中照耀进来。
我后来粗略计算,他那一剑,斩裂了三十丈厚的石壁,让我得以逃出生天。
我于是跪倒在地,向他虔诚敬拜,老人便传了我那套心法,从此以后,我以此行走江湖,一旦使出这心法,便再也没遇上过敌手。即便段隐豹兄弟当真要杀我,我也有取胜的把握。”
常海颤声问道:“师父,这人教你的,可是‘魔音气壁’么?”
周行天凝视黑暗,用万分肃穆的语气说道:“‘魔音气壁’乃是这心法的妙用之一,而这心法有个残忍的名字,叫做‘蛆蝇尸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