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睁开眼,见自己躺在水中一块小小碣石上,周遭涛声大作,怒流奔涌而过,前后浪头竞相追逐,吞舟撞岩,震天动地。他脸上变色,慌忙伸手抱住一根石柱,运心法产生黏劲儿,将自己牢牢固定在这石头上,但觉巨浪咆哮,力如崩山一般。便在此时,蛆蝇尸海剑生出奇效,将水波巨力一一化解,支撑了大约半柱香的时光,水流这才稍稍平缓了一些。
他吐出一口浊气,蛮劲儿发作,心想:“若是顺着水流,说不定会跌下瀑布,被水砸晕,不如趁着此时良机,逆流而上,找一处安稳所在。”
左右张望,透过茫茫水雾,见到左首十丈之外便是河岸,他大吼一声,跃入水中,化解水流之力,反助他朝岸上前行,虽然短短距离,于他而言,便宛如长途跋涉般艰辛,这般手脚不停,竭力游动,约莫一顿饭的时间,他总算爬上了岸。
到了实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他忽然想道:“雪冰寒呢?她....她经脉全毁,只怕已然死了?”脑中乱作一团,什么都想不起来。如若雪冰寒殒命,他本应感到伤心,可眼下虽然困惑,但却心平气和,丝毫不以为意,回思许久,叹了口气,知道或许那妖魔作祟,出手救了她吧。
雪冰寒年纪幼小,但若侥幸活了下来,以她的机智灵气,在这万千山崖之中,自保应当不难。苍鹰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但见日挂山间,天色已暮,他从高处远望,见到一座繁华城镇依山而建。他欢呼一声,立刻沿着山路朝那边奔去。
如此走了一个时辰,天色漆黑之时,他已达围着城镇的矮山之上,城中点亮灯火,在寒风之中,雪絮之下,照亮方寸之地,瞧来温馨暖和。城中各处房屋在空中用木桥连在一块儿,四处挂着小小彩旗,风吹旗卷,猎猎微响。
苍鹰曾在山中听人说起过卡拉什的模样,瞧这地形建筑,只怕他已到了卡拉什。他欢欣鼓舞,暗想:“那妖魔虽然凶暴,但脚程极快,半天可行千里之远,他带我到了卡拉什,真是再好不过。”
便在这时,忽然听得身旁传来脚步声,他一路饱经坎坷,多遇妖孽,早已有些风声鹤唳,急忙找一处大石躲了起来。借着月光,他见到冯叶华穿着长长的裘袍,走到乱石之中,神色焦急,似乎在等人。
苍鹰心中一动,想:“二弟他们果然也到了,只是不知我耽搁了多久。这冯叶华半夜独自一人来到这荒山之中,所为何事?这其中必有蹊跷,我且莫要惊扰他,看看此人是否有什么阴谋。”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又听见衣衫飘动之声,只见一纤瘦女子身着白色棉袍,凌空飘过,轻轻落在地上,她面目转到亮处,苍鹰心中一惊,暗喊道:“是九狐姑娘!她与冯叶华在此私会,定然是有情事了。嘿嘿,你们只道无人知晓你们的秘密,可老天有眼,偏叫你们被我苍鹰逮个正着。”
他虽厌恶男女之间的缠绵柔情,但生性最喜挖旁人阴·私,此刻撞见两人幽会,心中雀跃异常,笑得合不拢嘴,但这两人武功何等高强?自己稍有动弹,立时被这两人发觉,届时巴掌拳头,耳光爆栗,痛骂威胁,只怕劈头盖脸,难以招架。苍鹰不敢怠慢,轻轻运功,霎时宁心静气,神游太虚,欲·念不生,返照空明,便是石头也不如他这般死寂。古往今来,神隐刺客,窥探之人,见到苍鹰这等偷·窥手段,只怕皆要自惭不如了。
冯叶华见九狐到来,大喜过望,喊道:“九狐姑娘,你来了,我等你等的好苦。”
苍鹰暗暗摇头,想:“这冯叶华武功高明,平时死板着脸,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谁知在九狐面前却如此窝囊。唉,都说这钢铁筋骨,难敌蚀骨柔情,铮铮硬汉,不拒闺·房之乐,嘿嘿嘿,冯叶华啊冯叶华,你英雄一时,想不到你也有这等摇尾乞怜的时候。”
冯叶华不过短短一句话,话语间真情流露,却被苍鹰想的连狗都不如,此人内心之不堪,直是匪夷所思,天怒人怨,由此可见一斑。
正在幸灾乐祸间,听九狐柔声道:“冯大哥,我听弟弟说,你在途中时不时问我情形,对我....关心的紧,他说的可是真的?”她说话时低着脑袋,香腮绯红,颇为娇羞。
冯叶华愣了片刻,答道:“他说的不错,九狐姑娘,你如此容貌,孤身一人,在这偏远的地方独行,九婴他怎能放心的下?你为何定要避开众人,自己一个人赶路呢?”
九狐嗔道:“你别管那么多啦,我留字条给你,约你在此相见,便是想对你说,莫要对我如此关怀,我一姑娘家,总是被你挂在嘴边,让旁人听见,我这张脸该往哪儿搁呢?”
冯叶华闻言大震,脸现惶恐之色,上前握住九狐的手,九狐微微一颤,挣扎两下,未能挣脱,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