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接送完爸妈以后,回到家,眼皮都抬不起来。
午睡到三点。
把老爸的详细情况微信上发给同学吴医生,想听听他的意见。
“这样跟你讲吧,萧老师确实蛮严重了。
我的建议是弄靶向药,但靶向药需要先穿刺,穿刺后确认用哪一类药”
电话里吴同学温和劝解我,
“我们做子女的,现在花了钱用了药以后,不会后悔。
否则以后想起来会特别难受,特别难受”,电话里吴同学自言自语。
我也不明白医生怎么也会有这种普通人的想法。
“嗯嗯”我们商量一下。
担心我爸这个身体能否承受得了,靶向药算不算化疗?
“哦,对了,这个穿刺我们这边医院可以做吗?”,想起一事问一事,我不是医生,问话不专业,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爸那个部位,你们那里医院做不了,要到上海来做。
哦,对了,可以用的话,这个药蛮贵的,半年大约36万左右”挂电话前,吴同学添了一句话。
我盘算着估计老爸不会愿意花这个钱,他最担心的是老妈。
老妈糖尿病严重,随时需要抢救,每个月自费药费部分每个月1—2000。
老妈生活依附在老爸身上。
晚饭前后一直在计划怎么说服老爸用靶向药。
怎么说服他去上海医院做穿刺。。。
“老公,我爸这个靶向药,我们先垫出来10万,让我爸试试能不能用”,
“假如药可以用,再告诉他听,你看行不行”,我试探性地跟老公商量
“先告诉他这个药不用花钱,免费的”。我在老公面前啰里八嗦作解释。
“嗯,嗯,这事你作主”老公应和着。
场景:人民医院主任医师办公室,大年初六上午9点。
按照大年夜上海张医生的话讲,今天大年初六他会过来替爸做手术。
“萧惠卿的家属,对吧?”
是的。老公答道。
“萧惠卿有几个孩子?”主任问,认真地问。
“2个女儿,都在了”我答道。
“我是老大”。
“嗯”,人民医院主任边看新做的ct,边应了一声。
“但是,我看了你父亲的片子发现,他肺上是有问题的,最近几年是不是动过手术?”
“是的,有问题吗”我着急挪了下椅子,凑上前去问。
“有问题,病人心肺功能有问题的话是不能手术的。”人民医院主任回答。
“你们也没有提前告诉我们这件事呀,今天要动手术了,你来跟我这么讲”,
“我爸从周一开始就来打针,不就是为了今天的手术吗”
“你们早告诉我,我爸何必吃这个苦头?”
我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来连环炮似地质问医生。
大约静待了三分钟。
“那还有其他办法吗?”我意识到不能得罪医生,转用柔声问。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这个手术你们要做,也可以,但是不能保证下得了手术台”医生不耐烦地回答我。
老公过来把我拉到一边:“你先问一下你同学手术这方面的要求”。
急得我眼泪流了一脸颊。
老爸跟老妈的病房在对面,通过一条走廊,可以看见老爸老妈在说说笑笑。
不知险情的病人,往往可以坦然面对。
我直接拨出同学的电话号码,此时的我已经不再像往常一样,去考虑同学现在是否在替病人做手术,是否方便接电话。
“问一下,我爸肺部有问题,是不是就不能动手术?”正巧同学接了电话,我不再愿意寒暄,直接问了主题。
“是啊,必须心肺功能正常。”同学回答,
“这样,你让你父亲走楼梯试试,测一下,只要不扶扶梯从一楼走到三楼不喘,就可以,去试试”
同学安慰我。
放下电话,我直奔病房,意识到必须安定好情绪。
在病房口待了一分钟。
“爸”
“嗯,跟医生讲好了?”两个女儿女婿在旁边,今天的老爸很满足,笑盈盈地问我。
“哦,这样的”我尽力转动脑子,组织语言。
“爸,医生为了保证手术的安全,他让我问你,你走楼梯喘不喘?”我弯腰凑上去询问坐在床沿的爸。
“不行的呀,你爸现在走几步都要喘的”老妈张着没有眼神的眼睛替老爸回答。
“哪里来是啦,现在这里胀痛,走两步楼梯还喘得厉害”老爸指了指腹部,补充道。
“哦哦,我出去一下”我强忍哽咽语气出去擦眼镜片,怕在老爸面前露馅。
老公还在办公室跟医生周旋,想从医生口中套出一些可以手术的蛛丝马迹。
我站在电梯附近的窗子边。
窗外地面走路的家属都是幸福的;
伴随者“滴滴”声电梯上来的病人是快乐的;
医生没有警告他们的家属就这个情况了,多问已没有意义。
他们的家属不用追着问专家还有多少天,盼望专家能够像挤牙膏一样再多挤几天出来,但专家给出了一个令人失望的、绝望的、“抱歉”只能是原来天数的答案。
萧老师的同室病友是幸福的,虽然严重,但今天可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