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地方自然不适合呆在原地被人围观聊天。
林适与陆蘅之一合计,一行人往长恩侯府的包台行去。
在西极城,公卿贵族观看长澜江龙舟竞渡时,都有自己的看台。林家自然也有,只是视野位置和大小就不如长恩侯府了。
夏真真本来就是为了避开林家人行事,自然是说服林适跟着往陆家看台过去。
林适虽然年纪与陆蘅之只相差一岁,辈分上却是甥舅关系,有陆蘅之这个长辈在场,也是没有他置喙的余地。
到了陆家看台一瞧,却是他们几个来得早了,陆家其他人都还未到。
家丁们分散守在四周,春分秋分自是服侍众人用茶用点心不提。
这边,陆蘅之问起了林适的学业。
“会试三年一次,明年下场你可有把握?”陆蘅之心里盘算着明年要发生的几件大事,有心想提点一下这个名义上的外甥。“若还有犹豫,不如晚考一届。”
林适略一沉吟,心中有数,“参加明年会试,名进两榜问题不大,若想一甲及第,怕是要再多用功。”
陆蘅之点头,“你和少桐都在国子监读书,有时间可以相互切磋切磋,会有所增益。”
林适道:“是。”
夏真真旁听半天,眼珠一转,有意挑事,道:“小舅舅是觉得哥哥学问不如少桐表哥,才让哥哥避开明年会试,还是觉得哥哥学问大过少桐表哥,怕表哥到时候输给我哥哥丢了脸面,才让他避开的?”
没等陆蘅之答话,林适先笑着在她额上敲了一下,“妹妹这话是看不起我了。少桐表哥才名远扬,我自是不如他。”
夏真真捂着被戳的脑门,哼了一声,“虚伪。”
陆蘅之道:“是挺虚伪的。”
林适眼睛一跳,抬手摸摸眉心。“我怎么就虚伪了?”
夏真真道:“少桐表哥才名远扬没错,哥哥你也不输给他啊,何必妄自菲薄。”
陆蘅之眯了眼睛,“林适你在江南的成绩,是瞒不过京中这些人的,同在国子监中读书,就算现在你的同窗不知道,明年会试前他们也会收到你在江南参加乡试、院试的成绩。此后,你在人前不必一直藏拙,回来这许多日子,你也该展示真才实学给那些人看看了。”
林适楞了一下,缓缓点头。“谢谢小舅舅提点。”
夏真真也怔了一下,她有些意外陆蘅之的和善与关心。
在长恩侯府初次见到陆蘅之的时候,她就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原作中说陆蘅之出生时,引起陆侯夫人的难产,甚至差点令陆侯夫人殒命,是以陆侯夫人虽然费尽千辛万苦,方才在年近三十岁时生下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待他却并不亲近,母子二人一年也难得见上几面。
不被陆侯夫人亲近的陆蘅之,在陆侯爷那里得到的温情也少得可怜,陆侯在教导儿子方面倒是没有撒手不管,相反,他要求陆蘅之文武双全精通六艺,严厉的近乎苛刻,私下里的笑脸也是从来没有。
这就很奇怪了。
按照常理来说,陆侯夫妇成婚十多年才生下来的孩子,难道不应该如珍如宝的呵护在手心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月亮不给星星,在长恩侯府横着走才对吗?说得夸张一点,就算陆蘅之被宠成一个熊孩子都不奇怪。
但事实却是,陆侯夫妇待陆蘅之不像亲子,更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还是他们要竭力保持距离,又无法甩开的陌生人。
而陆蘅之也长成了一个温润有礼,谦和疏淡的人。
夏真真怎么想,都很难相信那是一个正常家庭。
恰巧林运从法安寺回家,告诉了她关于那对鲤鱼双佩的秘密。
联想到自己穿过来前看完的那半部连载小说中透露的相关信息,夏真真忽然就有了一种猜测。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她才约了陆蘅之。
夏真真不错眼的盯着陆蘅之一直看的一幕,被林适收入眼中,他不着痕迹移了一步,遮住了妹妹的视线。
“……”
夏真真抹了把脸。
为林适这个尽职尽责看护妹妹的好哥哥在心中狂点三十二个赞。
看台前后的人越来越多,江边挤满了西极城的百姓,礼部官员带着人在即将要放龙舟下水的江道边上摆了宽大的祭祀案台,十个硕大的龙头一字排开,放在被清过场的广阔地面,场面很是壮观。
夏真真是头一次这么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