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拧了眉头,道:“听起来,林四风评不怎么好啊。”一回京就招蜂引蝶的,能是什么好姑娘?
曹望不看他娘脸色,就知道他娘想歪了,不由大乐,“哎,您想到哪儿去了,人家小姑娘可没有您想的那些乱七八糟。”
大长公主看不惯儿子取笑自己,伸手打了他一记重的,斥道:“坐直了,好好说话。”
“行行行,我好好说。”
曹望就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林四回京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城外的万梅节,寒梅山亭是进京的必过之路,林四路过见山梅开得好,就让马车停在那儿休整,您也知道,京中一众公子哥儿每年都聚在城外赏梅吃酒装斯文,今年他们去晚了,可不就刚好碰见了林四,林四样貌不俗,就被人惦记上了,再有人打听到她是吏部尚书林阁老的孙女,那么一宣扬,林四就出了名。”
大长公主看着儿子,似笑非笑,“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曹望下巴一扬,道:“那当然,林四救了我,我当然要把救命恩人的事情打听清楚。”
大长公主想起一事,眉头轻拢道,提醒道:“她救你固然是于你有恩,但你也不一定非要去喜欢她。”
知母莫若儿,曹望心思转得快,很快猜到了大长公主在担心什么,他不由横眉一挑,要笑不笑道:“您想得未免也太长远了一点儿,别说这事八字没有一撇,就算我真对林四有什么想法,也都是几年后的事了,说不定到时候我对她就没兴趣了呢,您可别白操心。”
谁生的儿子谁了解。
大长公主不去点破儿子的小心思,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望儿,再过两年就是你的弱冠之年,我可是和你祖母早就约定好的,冠礼后你是一定要挑选世子妃成婚的,这事可容不得你再儿戏。”
曹望哼了哼,表示听见了。
*
长恩侯府的马车停在府外,陆侍郎夫人和媳妇姜瑜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后头的马车下来了陆梓桐陆秀桐姐妹。
见两个女儿的脸色都不太好,以为她们是在林府惊着了,姜瑜忙带着她们进府休息。
陆敬亭和夫人打了声招呼,带着陆荣之、陆蘅之和陆少桐去了书房。
这不是陆蘅之第一次进陆敬亭的书房,但却是他第一次和陆家二房的几个男人同时出现在这里。
这是前世没有过的事。
陆蘅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前世没去给林老太爷贺寿的缘故,是以才没有发生这一幕,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导致了这一幕没发生,但他知道陆敬亭刻意避开陆侯爷却叫上他,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而且事情还和他有关系。
陆蘅之心思来回翻转,依稀猜到了陆敬亭要说什么。
果然,打发了倒茶水的小厮,陆敬亭又安排了两个精干的长随在外头守着,书房附近全部戒严。
陆蘅之指头动了动。
陆敬亭深深地看了陆蘅之一眼,随后,翻身拜倒在地,对他行了君臣之礼,道:“臣兵部侍郎陆敬亭,叩见离王殿下!”
离王殿下?
本朝何曾封过什么离王?
陆荣之和陆少桐父子心下都是一惊,齐齐怔楞住了。
直到陆敬亭喝令二人跪下,他们才又惊又疑地跪在陆敬亭身后,尚且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陆蘅之定了定心,抬手扶起陆敬亭,道:“二叔何必行此大礼,蘅之愧不敢当。”
却没否认自己离王的身份。
陆敬亭苦笑,“若不是今日玉安王指点,老臣万万不敢相信,先帝还有血脉尚存人间……真是老天有眼啊!”
嗡的一声,陆荣之陆少桐父子同时感觉有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在了自己面门,内心震惊不已。
他们家……他们长恩侯府,竟然藏着先太子的遗脉!
这……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窝藏先太子遗脉,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陆荣之干咽了一口唾液,这才像刚醒来一般,用力推攘着儿子道:“少桐快出去,就当你今日没踏进过这间书房!”
陆少桐心头一暖,拦住了陆荣之的举动,道:“父亲,事已至此,您以为儿子一个人能躲得过去吗?”
陆荣之怔住。
陆少桐声音干涩道:“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走漏半点风声,陆家满门都要问斩,谁都跑不了,这事谁都无法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