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列国之莒国,也算诸国中一富足之国,国势安平,风承雨宁,莒国重镇青州,则也最是红尘之中一等一的繁华之地,四面通衢,八方交汇,自城郭之外,放眼望去,纤尘紫陌,衣香鬓影,车水马龙,形胜无涯。百业万铺,摩肩接踵;酒楼茶肆,栉比鳞次。时时可见骏马高嘶,贵人登临,市井小民纷纷避让,那些紫绸锦缎的公子少爷们,则一拥三三两两胭脂俗粉,对此大啐两句,轻狂而去。青州之繁华,并不仅仅在于其商贾林立,经贸兴旺,堪堪是,此州城雄山峻岭环绕,苍翠古树参天,州城之上,木灵之气涤荡尘寰,悠悠人心。
正是在于其四面环山,木灵之气充裕,百年千载古树丛生,是而,青州便汇聚了莒国十之五六的木门世家门派。便是因为这些大大小小的木门世家,青州在整个莒国的地位举足轻重。
青州八大木门世家之一的唐品阁,位于青州城西南,享名莒国三百年。
铜狮镇六合,府院锁九重,青砖碧瓦,飞阁流丹,府外一片清幽,而府内却是异常火热——唐品阁三年一届的“龙门试”今日正在紧张抡才比试。百十来位发髻总角的年轻人,正在府内开阔的“演木场”上“叮叮咚咚”地斧劈锤敲,木马上,一段段木头在他们手里“斧起枝叶落,刨过木花飞”,时而闻听弹墨斗时阵阵清脆的弦响:“嘣—嘣—嘣”,墨线弹在木头上,乌黑的墨印活似根根琴弦,正在演奏一阕天籁之音;更有协作的二人,架上大锯,那大锯足足有三四米长,单面带刺,好似深海里的白鲨。两位年轻人各持大锯的首尾,有节奏的“哧啦、哧啦”地拉锯,细碎的锯末在空中飞扬,像初冬前纷纷扬扬的小雪。来来回回拉上一阵子,粗木头就成了两半,再分别从中间锯开,就成了四瓣、八瓣。随后便是推刨,薄薄的刨花散落一地,宛如木头开出的花朵。
一时间,百十来位年轻人斧头,刨子,锛子,锯子,墨斗,弯尺,凿子等十八般木匠工具纷纷上场,砍、剁、锛、刨、净、凿、锯、钻,人影翩跹,手舞利落,看似乱如麻,恰在规矩内。年轻人们凝神专注,毫无为外界杂尘所担待,额头大汗淋漓,而手里工具却如走马换灯一般运用自如,眼花缭乱,不多时,木马上架着的木料,便如变魔术一般地,化为木凳、木椅、木桌,木盆,或木兽,如木牛,木犬,木鸡,木虎等,演木场上还有好几十位门内弟子在一侧观看,纷纷为那些做的既好又快的师兄弟们鼓掌喝彩,当然,更有十来位木门长者一般的人物,背着双手在场上走来走去,像是监考老师一般。一时间,演木场上一片风生水起,热闹纷繁,好不壮观。
参加比试的众人之中,一位青衣少年,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正使着一柄巨斧,几个劈落,一方圆凳便玲珑有致,赢得不远处的围观弟子一片喝彩:“大师兄好本事!”、“古师兄这次肯定能登品!”而离青衣少年不远处,一位紫衣少年却有些面色不虞,但见此少年,容颜俊美,面若冠玉,唇齿如樱,正以短锯吃力地锯着木料,离比试结束时间还剩下不多时,而他的一只木鹳,却只完成三分之二,早已是浑身大汗,神色慌乱。离他不远处,一帮唐品阁的女侍从好似比他还要着急:“萧师兄,加油!”、“萧师兄别急!”
但是,能不急么?为这三年一试,这些投靠加入唐品阁的年轻人们可是下了不少苦功,所谓的“龙门试”,自然便是“跳龙门”之试了,如果修习无成,一辈子便只能居于人下,做个小木匠,劳碌平庸一生;而一旦“登品”有成,那则又是另一副天地了。
不多时,就听演木场上一阵鸣锣之声,又听远处一位站在点将台上的壮年汉子一声高喝:“时辰已到,比试结束!所有人即刻停下手中之活,如若斗胆再赘续,便要取缔比试资格,且罚去深山伐木劈材一年!”
闻听此言,所有参加比试之人便立时停下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