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显然还在回味刚才的话,这时郭典道:“贤弟所虑,自然有道理,此事我等回去再仔细斟酌。只是这个最后一条,好是极好,但施行起来势必将遇到天大的困难。需知这社会的中坚力量便是这些豪强士族,一旦触碰到他们的利益,立马便会遭到强力的反噬。”
董昭听郭典提到了最后一条他本身不敢想也不愿想的计划,略一斟酌,说道:“统治豪强,只需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就够了,何必冒险引起他们的反抗,太守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台骀不知道该如何说服执拗的董昭,虽然明知道他也是为了渤海好,但是以他现在的认知,自然是难以接受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为何台骀要推迟到一年之后再施行这一举措的原因。台骀叹了口气,只好悠悠叹道:“我们都是人,是人都会这么做的。”
其实此刻的台骀也在犹豫,只是初步有这么一个计划,听到反对的声音这么多,台骀意识到猛药治不了这病,还得慢慢来过。看到几人的表情,台骀知道众人都听进去了,也在思索计划的可行性。于是说道:“这最后一条,临事再议。”当下让他们各自散去,慢慢消化去了。
郡府的大事、要职基本安排好了,小火炖香粥,先让郡内在现有的政策下领略一下令行禁止的手段,随后在下猛药吧。可是,郡内需要训练一支真正的兵马,三弟招兵可以,练兵怕是不行了,得赶紧弄来几个良将啊。还好的是,台骀心中已经有了既定的目标。
说来可笑,南皮郡竟然除了平常维护治安的县尉手下有几十号人,竟然无兵。想想也是,自东汉罢郡国兵后,征兵制渐衰,于是也依赖招募。上任郡守一走,所招募之兵要么带走,要么就地解散,所以还真得从零开始。
政经方面安排妥当,当下急需要发展的军事却是面临着无人可用的局面。看来自己不得不再走一趟了,台骀想到,上次巨鹿之行,收获了三员大才,希望这次也能不虚一行。
来到这个世界,转眼就是一年了,现实里,也才过了一日吧。既然来了,不去领略一下各地风光,那就暴殄天物了。自己计划的第二步,还有一年之期,这段时间自己也好放松一下,权当是游历了。当然,是有目标的进行游历。这第一个去处,便是紧邻渤海的河间郡,那里可是有张郃的存在的。念动身行,台骀素来是雷厉风行之人,当下把郡守事宜交托给郭典,带上龚都数十骑就向西去了。
却说自从张角举事之后,虽然朝廷震动,但是昏庸的作风不但没有改变,反而更胜从前,正直的大臣一个个死去,有见识的人都躲了起来。
当时,官员往往通过宦官或者刘宏幼时的乳母,向西园进献财物后,才能出任三公。段颖、张温等人虽然在当时立有军功且很有声望,但也都是先进献钱物,然后才能登上三公之位。崔烈(字威考,涿郡安平县人,幽州名士)通过刘宏的乳母进献五百万钱,因此当上司徒。拜官之日,刘宏亲自参加百官聚会,刘宏回头跟身边的张让说:“崔烈一搞价,我就让步了,真后悔没坚持一下,本来可以卖到一千万钱的”。张让回答道:“崔公可是冀州名士啊!他起初那肯买官,还不是亏我撮合,陛下反而不知道我的好心吗?”从此,崔烈的名望衰退。时间久了,崔烈也心里不安。一日,他从容问儿子崔钧:“我位居三公,现在外面的人是怎么议论我的?”崔钧回答:“父亲大人年少时就有美好的名望,又历任太守,大家都议论你应该官至三公,而如今你已经当了司徒,天下人却对你失望。”崔烈追问:“这是为何?”崔钧答道:“议论的人都嫌弃你有铜臭。”崔烈大怒,举起手杖要打崔钧。崔钧时任虎贲中郎将,穿着武官服,狼狈而逃,崔烈在后面追骂道:“死兵卒!父亲打就跑,这是孝子吗?!”崔钧回头说:“舜对待他的父亲,小杖则挨,大杖则跑,这不是不孝啊!”崔烈于是惭愧而止。
到年底时候,宦官赵忠的侄子因为shā rén被捕了,于是赵忠让刘宏大赦天下,董卓因此获得赦免。
由于朝廷昏庸无道,升迁全靠钱买,各级官员也无心政绩。于是各地盗贼纷纷起事,有博陵人张牛角、常山人褚燕以及黄龙、左校、于氐根、张白骑、刘石、左髭文八、平汉大计、司隶缘城、雷公、浮云、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眭固、苦蝤等,简直举不胜举。这些队伍大的有二三万人,小的有六七千人。
褚燕聚合少年成为群盗,在山泽间转战,后来回到真定(今河北正定),部众达到万余人。博陵人张牛角也率众起事,自称将兵从事,与褚燕会合,褚燕推举张牛角为主帅。因为瘿陶长董昭被台骀调走了,新任长官未至,便决定一起进攻瘿陶(今河北邢台)。县尉潘凤竭力安抚兵众,以少敌多,有条不紊。又亲自张弓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