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床板,嘴角痛苦地皱起,黑色的瞳孔失了光芒,徒然无力地映着窗外的灯光。
他的嘴唇在微微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张小凡啊,你真是我的劫。
若无其事地用手抵在冷硬抽搐的伤部,忍着疼等止疼片的药效发挥作用。
突然,敲门声响起,轻轻的,像小猫爪子挠在心上。
“谁?”慕霆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眼睛里满是警惕的神色。
“是我,安妮。”张小凡的声音褪去了冷意,透过门传了过来,“我能进来吗?”
慕霆的心在这身体的极大痛苦中猛烈跳动起来,他的理智不想让张小凡进来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但是心中对她的思念不停地怂恿他。
他想见她,即使是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刻。
他努力压抑着,不让痛苦的*声跑出喉咙,沉声挤出一个“嗯”字。
张小凡走了进去,其实她现在的情况还不能下床,但是她已经睡了一天,现在毫无睡意,听到隔壁痛苦的*,猜到是慕霆醒了,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她了解慕霆的性格,即使是疼得不行了,他也肯定不会叫医生的。
她走近床边,看向那个一向天地任我行的男人,此时以一种蜷缩的姿态睡在上面,不由得有些触动。
肯定很痛吧,尤其是麻药散了以后。
注意到张小凡的目光,慕霆有些尴尬,装作不经意地放松了身体,不再蜷缩着。长腿长手的男人缩着身子叫心爱的女人看见实在是不像话了,他不想张小凡觉得自己是一个软弱且靠不住的男人,他要证明给她看,他是可以成为她的港湾的。
张小凡咬咬唇,看着他强撑的样子,眼睛里带着担忧:“你,你要不要紧?伤口疼不疼?”
慕霆紧紧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是心疼吗?是为了他吗?虽然很痛,但是现在他居然觉得很开心。
不过他不想让张小凡担忧,就假装无所谓地笑笑说:“我没事,不必担心。你去睡觉吧,夜深了。”
张小凡没有相信他敷衍的话,一进门她就发现垃圾桶里有个空的止疼药**,桌上水杯里的水已经凉透,却还是满杯,旁边放了一张湿透了的纸,应该是擦汗用的,而且他的手还抵在伤部,脸色显现出不正常的苍白。
他强撑的笑容也是十分僵硬,分明是生生挤出来的。
这样的慕霆看起来失去了平日里强硬冷定的外壳,变得脆弱起来,也更真实起来。
张小凡决定暂时摒弃他们之间的仇恨,只为这一份奋不顾身相救的情谊,等慕霆伤好后,她就不再心软。
她有些艰难地走到卫生间,放了水,拧了一条毛巾,又慢慢走回来,将慕霆额头上的汗水轻轻擦去,替他盖好被子,又叫了值班医生给他检查一番。
“医生,他没什么问题吧?”医生给慕霆简单检查以后,张小凡问。
“嗯,没什么大碍了,已经渡过危险期,只是这些天伤口会比较疼,但是止疼药也不能多吃。”
张小凡一一应下医生的嘱咐,确定慕霆这边没什么问题了,才又回到自己的病房。
她躺在床上想,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呢?明明自己是回来fù chóu的,看到慕霆受伤应该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那么心疼?
而且他们也真是冤家路窄,到国外出个差都能碰上,难不成他们有什么夙世缘分?就算有,恐怕也是孽缘吧。
想着想着,也就慢慢陷入了昏沉的睡意中。
在医院躺了几天,张小凡的伤已经好多了,熹微向公司请了假,专门到医院里照顾她,每天想着法子给她做些补身的食物,把她的气色滋养得好了许多。
“你再这样我就要被你喂成大胖猪了,诶。”张小凡还装模作样地叹气。
熹微立马回她:“嘿,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那不给你吃了。”她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人,后者放下了平时武装自己的凌厉气势后,更显娇小俏丽,让她不由得心想,若自己是慕霆也非要舍身救了这个女人。
张小凡听到她的话,立刻把碗护住,又偷吃了几口,一副“你看什么看,这是我的,我就吃”的模样,整一个吃货形象。
她的内心也一样美滋滋:自己多幸福啊,天天有美人亲自下厨,天后熹微煮的美食,这世上怕没有谁再有她这样的福气了。
于是这几天,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好得几乎忽略了隔壁的男人。
为此慕霆十分恼火,他的伤虽然好些了,但是每天还是要忍受细细密密的疼痛的折磨。就只能躺在床上,等张小凡偶尔过来看他,自己却不能去找她,每天听着隔壁两个女人的欢声笑语,简直气个半死。但他不想承认自己在吃一个女人的醋,于是他就只能每天憋着,暗自咬牙切齿。
张小凡,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