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窖悲情（1/2）
作者：耐舟
凛冽的东北风还在呼呼地刮着，白天就刮，都这时候了还没有刹。东北风把干透了的刺蓬棵堆积到沟里坑里坎上，成为一堆堆一领领的。就连地窖的顶子上，也挂上了许多。连续三天没见太阳了，越是到夜晚，越是阴得很。今晚也是这样，一片黑咕隆咚，连路都辨不清。说来也怪，这样的天气，竟然有乌鸦的叫声传来，想必又是来自邵家坟那个神秘莫测的所在。远处，不时有枪声响起，从傍晚到此刻，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听到了三遍。
陆风坐在草铺上，揪过被子盖在了冰凉的腿上。窖里太潮湿了，白天他本想磨蹭着去挪开堵在门口的草个子，透进些阳光来，哪怕是微弱的阳光，再把身子下的狗皮和被子拿出去晒上一会儿，甚至想直接出去晒一会儿太阳，也好伸展一下这连日的困倦麻木的身子。但是几天来的阴暗天气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才明白那些想法不过是些不切实际的奢望。再说，虽然身居这荒郊野外这人烟稀少的地方，但天有不测风云，倘若有人不管因何种原因正走到这里，走漏风声，将会带来多大的麻烦。从昨天早晨全忠从这里出去，已有整整两天了没有回来，都是全义送的饭，晚上也是他留在这里作伴的。问全义，他也只是说全忠哥忙，抽不出时间来。鬼子天天扫荡，烧杀抢的事情各村都有发生，每天都有。到底有什么事情让全忠难以脱身呢？甚至连晚上都在忙。陆风正在猜疑着，有脚步声响，接着门口的草个子刷拉刷拉地响，定是全忠来了，他肯定是连续忙了几天直到今晚才有点空闲，还惦着给我送饭和作伴。进来的不是全忠而是全义。他把饭放在陆风面前，把包着的笼布一层层解开，说“快吃吧，还热”，就在陆风的背后坐下来，往日里并不算话少的全义，今晚没有话，一句也没有。微弱昏暗的豆油灯灯光，使陆风没有看清本来就坐在他背后的全义的脸，但他能够想象得出，那纯朴憨直的脸上一定挂有愁苦和愤懑。坐了一会儿的全义，怕陆风发现什么和猜想到什么就不吃饭，赶紧站起来说：“快吃吧，都凉了，没事的。”陆风也不好再问什么，想必就是问了他也不会照实说的。他看看眼前的饭，到这时才觉得饿了，拿起江米高粱面饼子，大口咬着。
全义在收拾碗筷，陆风在注视着他的表情。陆风想，这个小青年一定有什么事情闷在心里，而且一定是瞒着我的。是他的事还是全忠那边有事，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么想着，他坐下来对全义说，刚才我不问你，可能你是怕我听了后吃不下饭，现在饭我也吃了你也不用担心了。我看你是个直爽的人，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的，还是说出来，咱们共同议论议论拿拿主意，你是不会拿我当外人的，是吧？全义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来说，本来全忠哥是不让我说的，怕你知道后心情不好对养伤不利。既然你这么问，我也没有什么可瞒得了，昨天鬼子扫荡，咱村有三个人被杀害，我大伯，就是全忠的爹，也没了。陆风如鲠在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嘴唇发紫，哆嗦着，脸也变得蜡黄。忽然，他在自己膝盖上捶了一拳，随即站了起来，问全义：“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候全义看见他眼里充盈着泪珠，只是被一种强大的抑制力强忍着，才没有滚落下来。他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发现时已经没了几个时辰了，是在西屋门前躺着的，好像是由于不让鬼子进屋搜索和鬼子拼命才被害死的。听到这里，陆风马上就意识到极有可能李大叔是为了自己那身军装不致于被鬼子搜到，才不让敌人进屋，就在门外争执以致于拼命才被鬼子杀害的。因为那天我明明看见，大叔把带血的军装洗净了晒在了西屋南山那个隐蔽的地方，晒干后叠好塞进了一个旧麻袋，放在了墙角那个破鸡笼里，上面还盖了一件棉袄什么的。但是那天往地窖里来时
陆风坐在草铺上，揪过被子盖在了冰凉的腿上。窖里太潮湿了，白天他本想磨蹭着去挪开堵在门口的草个子，透进些阳光来，哪怕是微弱的阳光，再把身子下的狗皮和被子拿出去晒上一会儿，甚至想直接出去晒一会儿太阳，也好伸展一下这连日的困倦麻木的身子。但是几天来的阴暗天气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才明白那些想法不过是些不切实际的奢望。再说，虽然身居这荒郊野外这人烟稀少的地方，但天有不测风云，倘若有人不管因何种原因正走到这里，走漏风声，将会带来多大的麻烦。从昨天早晨全忠从这里出去，已有整整两天了没有回来，都是全义送的饭，晚上也是他留在这里作伴的。问全义，他也只是说全忠哥忙，抽不出时间来。鬼子天天扫荡，烧杀抢的事情各村都有发生，每天都有。到底有什么事情让全忠难以脱身呢？甚至连晚上都在忙。陆风正在猜疑着，有脚步声响，接着门口的草个子刷拉刷拉地响，定是全忠来了，他肯定是连续忙了几天直到今晚才有点空闲，还惦着给我送饭和作伴。进来的不是全忠而是全义。他把饭放在陆风面前，把包着的笼布一层层解开，说“快吃吧，还热”，就在陆风的背后坐下来，往日里并不算话少的全义，今晚没有话，一句也没有。微弱昏暗的豆油灯灯光，使陆风没有看清本来就坐在他背后的全义的脸，但他能够想象得出，那纯朴憨直的脸上一定挂有愁苦和愤懑。坐了一会儿的全义，怕陆风发现什么和猜想到什么就不吃饭，赶紧站起来说：“快吃吧，都凉了，没事的。”陆风也不好再问什么，想必就是问了他也不会照实说的。他看看眼前的饭，到这时才觉得饿了，拿起江米高粱面饼子，大口咬着。
全义在收拾碗筷，陆风在注视着他的表情。陆风想，这个小青年一定有什么事情闷在心里，而且一定是瞒着我的。是他的事还是全忠那边有事，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么想着，他坐下来对全义说，刚才我不问你，可能你是怕我听了后吃不下饭，现在饭我也吃了你也不用担心了。我看你是个直爽的人，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的，还是说出来，咱们共同议论议论拿拿主意，你是不会拿我当外人的，是吧？全义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来说，本来全忠哥是不让我说的，怕你知道后心情不好对养伤不利。既然你这么问，我也没有什么可瞒得了，昨天鬼子扫荡，咱村有三个人被杀害，我大伯，就是全忠的爹，也没了。陆风如鲠在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嘴唇发紫，哆嗦着，脸也变得蜡黄。忽然，他在自己膝盖上捶了一拳，随即站了起来，问全义：“到底怎么回事？”这时候全义看见他眼里充盈着泪珠，只是被一种强大的抑制力强忍着，才没有滚落下来。他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发现时已经没了几个时辰了，是在西屋门前躺着的，好像是由于不让鬼子进屋搜索和鬼子拼命才被害死的。听到这里，陆风马上就意识到极有可能李大叔是为了自己那身军装不致于被鬼子搜到，才不让敌人进屋，就在门外争执以致于拼命才被鬼子杀害的。因为那天我明明看见，大叔把带血的军装洗净了晒在了西屋南山那个隐蔽的地方，晒干后叠好塞进了一个旧麻袋，放在了墙角那个破鸡笼里，上面还盖了一件棉袄什么的。但是那天往地窖里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