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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死缠绵v004
他们的车在酒店门口与夏港生夫妇的车不期而遇,君扬先下了车,为云宁打开车门,又大步跑向父母的车,将手伸向车内盛装的母亲。
林秋雅轻轻扶着君扬的手,优雅的下了车,温和的对儿子笑了一下,像最慈爱的母亲,轻声赞许:“你们来的倒巧,果然是母子连心。”
君扬心底苦涩,却仍旧如从前参加宴会时一样,用最温顺的姿态配合难得最温和的母亲。
母子之间,也只有在公众场合、大家的眼皮底下,才会如此和谐。
“妈,您小心一些脚下。”
君扬微笑着伸出手,牵住母亲,缓缓走向台阶,一旁的云宁轻步上前,乖巧的招呼:“大伯,伯母!伯母,您今晚真漂亮!”
夏港生笑了笑,态度倒算是温和,只是眸光飘忽着,似乎在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宾客中到底都有什么人。对他来说,参加酒会只有两个目的:结交更多的人脉、展示自己的实力。至于一些来凑热闹的小辈,他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他注意到的,不是名流便是富贾。
林秋雅将视线从君扬身上转向安静守候在一侧的云宁,嘴角的笑意一下就僵硬了,脸色和眼神都难看起来。
云宁敏感的察觉到了,心底本能的一慌,垂下了眼眸。
“你穿的什么?”林秋雅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喝问。
云宁心底一凛,鼓起勇气低声回答:“礼服。”
“你是参加酒会,还是来招蜂引蝶?这是礼服吗?你干脆什么都不要穿好了……”
云宁紧紧抿唇,屈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这件礼服确实很性感,可是该露的地方露,不该露的地方也照样遮的严严实实的。定制礼服,不就是要挑选能够凸显自己身材的优势、让自己更为养眼的款式吗?现代社会,适度的性感不是丢人的事,反而能增加自己的自信,也给自己改变的勇气。准婆婆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怎么连这点新思想都接受不了呢?一出口,就这么伤人。
“妈……”君扬忙开口,林秋雅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说:“你闭嘴!”
云宁轻轻咬唇,尽管心里委屈,却仍旧没有说一句反抗的话。这样的场合之下,大家最看重的是面子,她不能为了自己,让别人看夏家的笑话。
“酒会刚刚开始,你马上回去换衣服!君扬,你先进去。”林秋雅张了张嘴,还是咽下了后面想说的话。
她想说:“小韵早就来了。”
云宁眼眶都红了。
准婆婆勒令她回去换衣服已经够让人尴尬的了,居然还要她自己去,君扬留下?她可是君扬的女伴啊!这种场合,她来的目的虽然是陪衬君扬,可是,君扬也同样有义务照顾她。
大局面前,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委屈而坏了夏家的颜面,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听话的回去换衣服。
云宁咬唇,刚要转身,手忽然被紧紧握住了。
那个男人掌心的暖,顺着指尖,一点一点游移到她心底,她抬头,努力堆起一抹宽慰的笑容。
“妈,礼服不好看吗?您在怀疑我的眼光吗?”君扬深深看她一眼,转向林秋雅。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眼底的清明,似乎在暗示云宁:不许走!有我在!
林秋雅微微吃惊,低声质问:“礼服是你选的?”
“当然!”君扬轻笑,低声问:“这款礼服添加了许多本季的流行元素,是最新的潮流款。妈,您对时尚那么有研究,肯定已经看出来了,对吧?您是故意诈云宁呢吧?幸好我稍微懂那一点,礼服不是她挑的,是我。我第一眼就看中了这件,所以,要求她必须穿这件,她还不乐意,您让她去换,倒是说到她心里去了,可是您儿子颜面何存?您这是打击我的自信呐!”
林秋雅狐疑的看看他,君扬虽然在笑,却显然有些不满,倒是云宁反应极快,马上默契的配合:“君扬,你看,妈也说不好看,反正有备用的,咱就回去换吧!”
君扬狠狠瞪了她一眼:“想得美!今儿宾客那么多,不够大胆,不够亮眼,你怎么能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咱们夏家来?礼服就是战袍,要想做全场的焦点,就要有女王的勇气!你敢换?试试看!”
君扬在林秋雅面前轻易不会语气过激,此刻,他看似在威胁云宁,可那脸上和眼里的一股子霸气,让林秋雅还是踌躇了一下。
云宁像个受气小媳妇般垂下了眼眸,蔫蔫的,不敢吭声。
林秋雅烦躁的挥挥手:“行了,你们大了,你们有眼光有主意,随便你们吧!”
林秋雅抬脚去追前方与人说笑的夏港生,君扬轻轻挠了挠云宁的掌心,低声提醒:“走了!”
云宁缓缓抬头,向准婆婆的背影,长长吐出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反应这么大?”
君扬的手落在她的掌心下,脸黑了黑,咬牙提醒:“别拍了!”
云宁诧异,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噗嗤笑了。
小心眼!
原来她无意间轻拍的一个动作,也会让呼之欲出的胸部轻轻颤动,说不出来的性感迷人,夏小爷本就不是真心让她穿这件礼服,看到这种情形,当然更不高兴了。
“谢谢!”云宁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前方台阶上镁光灯一闪,云宁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一身便装的子禹。
“颜警官!”
云宁笑着转身,原本被她一个主动的吻哄的眉开眼笑的夏小爷却转瞬黑了脸。
警察蜀黍,真是冤家路窄,您又来为人民老婆服务了?当心人民揍你!
子禹大步走下台阶,低声提醒:“嘘!我今天是以私人身份来的,别叫我警官!”
云宁了然,笑着点点头。
子禹的目光扫过她,笑着说:“我在帮嘉铭拍摄明天见报的照片,老远就看到一个特美的身影,就紧走了几步,没想到居然是你!云宁,你今天很漂亮,应该说,目前为止,是所有女宾客里面,最漂亮的!”
子禹善意的鼓励,给了云宁更多的自信与勇气,她顿时笑容灿烂,轻声说:“谢谢!”
夏小爷的脸却已经无法用黑来形容了,他眯了眯眼睛,低声追问:“明天见报的照片?你刚才把我未婚妻也拍进去了?”
“当然!她今天的形象非常完美,照片拍出来也很美。而且,你不想看看方才你们温馨甜蜜的那个瞬间吗?”
子禹将相机屏幕转向他,君扬的眸光顿时柔软了许多。
郎才女貌,天生绝配!
照片上,一身盛装的云宁踮起脚尖轻吻长身而立的君扬的脸颊,君扬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两个人要多和谐有多和谐。尤其是云宁,一身米色袭地长裙,凹凸有致,身材近乎完美,优雅高贵,让人移不开视线。
君扬不吭声了,悻悻的扯了云宁的手,就要离开,云宁忙对子禹挤挤眼睛,笑着先行进去了。
君扬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望着子禹,笑的狡黠,认真的说:“颜警官,等会儿小爷也有好看的照片给你看呢!一会儿聊!”
牵着云宁的手走向宴会厅,云宁疑惑的问:“什么照片?”
“我们xxoo的照片。”
顾云宁瞬间有种踹飞他的冲动。
走进宴会厅的瞬间,耳边瞬间喧闹起来。
初进去的片刻,投向他们的视线并不多,只有君扬看到熟悉的人,打招呼的时候,大家的视线才会转向他们。但渐渐的,投向云宁的视线就多了起来,各种含义都有。或惊.艳、或羡慕、或欣赏、或嫉妒,自然的,也有不屑。
云宁淡淡一笑。
初始,她以为自己会不习惯这么多人的视线,会惊慌,会发窘,会忐忑,甚至会不知所措,因为小小虚荣心的满足,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不多久之后,她自己也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惊讶。
她有些紧张,有些忐忑,但是并不害怕,也不觉得窘迫。好像,她天生就适应这样的场合。明明,从前青涩的时候,她参加这样的宴会,总是会想逃。
云宁微微侧目,看向身边与友人畅聊的君扬,心缓缓静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骨子里隐藏的强大;也许,是因为今天,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他……而从前的他,不是陪着林雨佳,便是陪着李韵,从没有牵过她的手,没有穿过与她相配的衣裳,没有请她跳过舞,甚至,都没有将视线投向过她。那时候的他,眼里只有李韵。
李韵?
云宁蓦然想起,今天李韵也会来,可是,怎么没有看到她?还有清婷,也没来吗?可能是来的宾客太多,熙熙攘攘的,她一时也没看到清婷在哪儿。
君扬被朋友拉住聊的正欢,云宁悄悄后退几步,想要寻找清婷,却不慎碰到了身后的一个女子,她忙转过身,红了脸,轻声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
黎晓苏愣了一下,将视线从萧潇身上转过来,目光迎向那张陌生的容颜,轻轻一笑,摇摇头:“没关系。”
云宁松了口气,充满歉意的再笑笑,又将视线投向入口处,晓苏轻抿了一口红酒,低声问:“在等人?”
“嗯,一个朋友。”云宁不认识这个看起来和善,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霸气的女子,遂笑笑,便将视线又转了过去。
“你要找谁?我来帮你找,这里的人我都很熟悉。”
“您是……”
“我是嘉铭的嫂子,我叫黎晓苏。”
萧潇在一侧笑着介绍:“这是云瀚集团的副总,咱们市公安局江局长的妻子。”
“哦,您好!”云宁忙伸出手,与晓苏轻轻握了一下,君扬闻声,转身走了过来,笑着招呼:“嫂子!”
“哦!”晓苏的视线扫过君扬轻轻揽在云宁腰上的手,即刻明了:“原来你是君扬的朋友。”
“我未婚妻。嫂子自己来的?”
“是啊!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位的脾气,若非为公,是绝对不会参加这样的宴会的。”
“江局长大公无私嘛!”
“你方才想找谁?我去帮你问问。”
云宁不好意思,委婉谢绝了,但黎晓苏也是个热性子,云宁推脱不过,便说出了子扬和清婷的名字,晓苏点点头,转身离去,只片刻,果真引领着清婷走了过来。
“清婷!”
“云宁!”
云宁转身,忙向晓苏致谢,晓苏温柔一笑,点点头,翩然离去,继续周旋全场,帮嘉铭招呼其他客人。
“她真能干,如果有一天,我也可以这么完美,就好了!”云宁轻轻叹息。
“你不逊色于她啊!”清婷笑着鼓励说:“你可知道,她曾经是个孤儿,也是从苦日子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其间经历了多少风雨才有了今天强大的气场,外人是看不到的。至少,你比她后盾强劲,也有更多可以学习的机会,所以,云宁,相信你自己!”
清婷的安慰让云宁心里舒服了许多,两人缩在男人不多的角落里说了一阵子话,清婷便被子扬叫走跳舞去了,而君扬仍被朋友拉住,聊个没完,但他不时会将目光转向她,似无奈似安慰般笑笑,云宁遂回之一个淡然的微笑,两人的默契尽在不言之中。
“云宁!”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云宁回头,见是子禹。
“颜警官?”云宁笑着低声招呼:“你是请我跳舞来了吗?”
子禹低笑出了声,打趣问:“难不成你还在等我?”
“当然!君扬那班朋友我不熟悉,一个人呆着又很无趣。”
“你那小心眼的未婚夫大概脸色会很难看。”
“你带手铐了吗?”
“…….”顾老师,你还来真的?
子禹低笑,伸出手,轻声说:“顾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好的!”云宁撕掉矜持的伪装,笑着放下酒杯,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子禹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腰,轻轻一带,便将她带入了附近的舞池。
一个英气逼人,一个美艳动人,黑衣米裙,旋转如风,只片刻,便吸引了全场的视线,周围的舞者一个个退了下去,只余了连带他们在内的三四对舞伴,灯光打的极其恰当,斑斓舞池中央,犹如如彩蝶双双飞舞,看直了宾客们的眼睛。
君扬感觉到了不对,顺着朋友的视线回头,惊见云宁不知道何时,已经被颜子禹邀请着去跳了第一支舞,并且成功的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夏小爷的牙,咯吱咯吱咬了起来。
嘉铭微微歪头,低声打趣:“如此甚好!李致兄妹如果看到,一定高兴坏了,他们就盼着你媳妇早点红杏出墙呢!不过……颜子禹这家伙,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可是属狐狸的!”
“滚!”君扬转身寻找:“江书涵呢?说好的今儿晚上陪小爷,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床上等着去了?”
嘉铭挑挑眉:“我媳妇跆拳道黑带三段,你试试看!”
君扬懒得再理会他,视线一直紧紧胶着在子禹和云宁的身上。
颜警官,为人民服务也好,觊觎人民老婆也罢,小爷都忍了,可是您的眼睛,能不能不老盯着人民老婆的脸?你那衣襟,能不能不老碰到人民老婆的胸口?您能不能不要对着人民老婆花痴般傻笑?您说话的时候,身子能不能后仰点?
从君扬发现云宁与子禹跳舞开始,到舞曲结束,还不到十分钟,夏君扬却仿佛觉得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此刻,他恍然发觉,自己对她的独占欲,竟是那般强烈!但,应该也不是从现在开始的吧?
他还记得中学的时候,她在初中部,他在高中部,站在他们教室的后窗前,就可以看到他们教室的走廊,如果偷偷带个望远镜,说不定就能看到教室里埋头看书的她。
在被没收了三个望远镜之后,他学乖了,托人从国外带回来一只钢笔形状的军用微型望远镜,老师来了,就装作在修理钢笔。从此,她每天的行踪,皆在他的眼皮底下,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是,他再也无心学习,短短半学期,从班级第一名,滑落到第十五名。即便他没说出原因,父亲夏港生也恼火的差点没打断他的腿。
望远镜缩短了他与她的空间距离,可是,也拉开了她与他心的距离,因为课下,每次捕捉到她,必然也能捕捉到不跟她在一个年纪的林以轩的身影。
几乎每到下课后,她都会遇到以轩。有时是他从她教室前的走廊路过,一转头,便能看到坐在窗口的她,彼此默契一笑,他便慢慢离去;有时,她下楼,差点在楼梯拐角处与他撞在一起,君扬记得再清楚没有了,有那么一次,还真的撞在了一起,幸亏林以轩一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云宁才没有摔倒;还有几次,是他们站在教学楼下的空地上聊天,有说有笑;更多的时候,是她坐在花坛前看书,他则站在一侧,不时帮她指点着什么,两人之间的默契和谐,让他恼火的要死。
那个时候,他最讨厌的男生,大抵就是他了。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夏君扬却跑了神,思绪从眼前一直飘摇到十几年前,仿佛舞池里旋转的,不是二十六的顾云宁,而是学校联欢会上,化了雷人的浓妆,但舞步摇曳多姿的十六岁的顾云宁……
十五年相识,十年暗恋,今天,终于可以拥有她,真不容易!
君扬垂眸,轻笑。
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云宁,那些幼稚的、偏激的错误,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犯了,好吗?
“他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我去楼下迎接一下,你在这儿招呼着。”嘉铭放下酒杯,匆匆对刚刚带着李韵赶来的李致嘱咐。
“好,你去吧!”李致一手握着妹妹的手,一手扶着她瘦弱的肩膀,轻声点头应了。
“我看到君扬了,也看到云宁了!”也许是因为激动,李韵苍白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气色仿佛瞬间就好了起来,举着手指向舞池中央,笑着提醒他:“哥,你快看!云宁今天好美啊!我差点认不出她来。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一定会喜欢上她!”
李韵笑的灿烂,李致的眼眶却微微红了,伸手轻轻将她歪了一些的项链扶正,轻声说:“小韵,没有人会比你更美……”
李韵眸光轻轻颤动了一下,抬头迎向哥哥的眼睛,低声说:“哥,我为君扬感到开心,真的!”
“他开心你就开心了,可是,你不开心,他却不会不开心。小韵,你太傻……”
李韵垂眸,轻轻苦笑了一下,又抬头,认真的说:“哥,他的开心是我真正的开心,他若为我不开心了,我可就真的不开心了,所以,求你……”
李韵的话没有说完,可是默契的兄长已然明了。
李致转头,避开她的视线,看向门口,轻声说:“嘉铭怎么还没接到重要的客人?”
男人的眼眶通红,不是因为喝了酒。他飘忽的视线,只是为了让自己表现的更坚强,成熟的男人,只能坚强!不能落泪。
李韵心中明了,没有揭穿他,将视线缓缓转向君扬,痴痴的遥望,无声的笑。
君扬,小竹马,我习惯了这样远远的凝望你,曾经的我,不知道这样的遥望是多么的幸福,还一度想要突破,想要的更多,可今天,当我可能已经不再有更多可以遥望你的机会,我才发现,只要你好好的,离的再远的我,也一样是幸福的。
不,我说错了,应该是不久之后,我便可以肆意的遥望你了,在每一个角落,在每一个时间,而你,却永远不会看到我。
因为,你没有一双穿透玄幻空间的、通灵的眼睛。
“哥,你说,君扬会请我跳舞吗?”李韵定定的遥望君扬,低声问身后的李致。
“会,一定会的!”
“好,我等他!”
“不,别等!”李致猛地转头,紧紧盯着李韵又恢复了苍白的脸,低声说:“我去叫他,马上就跳,好不好?”
“我也去!”李韵眉眼含笑,转过身,径直往君扬走去。
“小竹马,请你跳支舞好吗?”
君扬正咬牙切齿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伸到了面前,君扬愣了一下,才发觉李韵兄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面前。
“那什么,我在等……”
李致的眉头猛地皱了一下,脸色瞬间冰冷,君扬抽了抽眼角,无奈的点点头:“小韵,你要怜惜一点,十年前你踩的小爷的脚,到现在还疼呢!”
一句话逗笑了李韵,那些让人尴尬又永生难忘的少年旧事忽然涌上心头,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轻轻一笑,低声说:“小竹马,你放心,我早就学会了跳舞,而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踩你的脚,这辈子,都不会了……”
君扬正要去她再戏谑几句,耳边传来几声重重的咳嗽,李致一掌拍在他肩头,险些将他拍到地上去。
君扬趔趄了一下,冷哼一声:“干嘛,大舅子?”
“少废话,跳舞去!”
君扬悻悻的牵起李韵的手,滑入了舞池。他有心病,故意往还在跳第二支舞的云宁和子禹靠去。
云宁正与子禹谈笑,不经意见一转头,惊见夏君扬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们身边,怀中拥着甜笑的李韵,跳得甚是开心。
云宁心头的刺又开始隐隐作痛,又像是有千万只小蚂蚁在慢慢的爬,不停的咬噬着她的每一个细胞,那种煎熬,让人抓狂。
今天的李韵也很美,一身白衣,映的小脸也微微发白。也许,是妆化的有些浓了,脸色稍微不太自然,但是笑容的灿烂,弥补了那种遗憾。
见云宁看过来,李韵甜甜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君扬猛地一收手臂,突然将李韵搂的紧了一些,眼看双方的胸口都要贴在一起了。
云宁双眸蓦然一怔,牙齿暗暗咬了起来,跑了神,乱了心,上了火,脚步自然跟着乱了,一个不小心就踩了子禹的脚。
子禹眉头轻轻一皱,看看眼底微微含着酸怒之气的云宁,再看看面含几分得意,也暗暗带气的君扬,无奈的摇头轻笑。
子禹的视线和李韵相遇,两人似乎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双双苦笑一下,反倒极快的释然了。
接下来的半支舞,就像是一场暗斗了。
君扬故意拖着李韵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去碰撞云宁与子禹,两人躲开,但云宁的脚步早就乱的不成样子,子禹原本锃亮的皮鞋,也早已惨不忍睹。
实在受不了了,子禹缓缓停下脚步,轻笑着说:“我还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不跳了!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云宁有些窘,子禹轻轻扶着云宁的手臂,两人迅速离开了舞池,君扬也想走,却被李韵紧紧拖住了。
“小竹马,别太没良心了!为了刺激云宁,我从小就被你利用,这支舞算是你补偿我的,怎么着也得坚持到底,不然也太不仗义了吧?以后你想跟我跳,我也不会再跟你跳了。”
毕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君扬也做不出过分拒绝的事,只好眼睁睁看着子禹和云宁走到休息区,与休息的子扬和清婷会合了。
彼此简单介绍了一下,有人带着女伴过来与子扬打招呼。
“子扬,这是你女朋友?很漂亮啊!”
“哦,不是,是云宁的朋友!”夏子扬否认的极快,甚至还不动声色的稍微挪动了一下脚步,离清婷稍微远了一些。
清婷握着酒杯的手,轻轻抖了一下,但脸上,依然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只是眼底,渐渐透出了彻骨的寒意。
云宁有些冒火,轻轻咬唇,暂时忍了,子扬很快与友人一起离开,清婷的笑容才缓缓落下,低垂了眼眸,静静的望着自己的酒杯发呆。
“洛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一只宽大的手掌,缓缓伸到面前,清婷微微惊讶,抬头,对上的是子禹清澈的眼眸。
这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可他身上没有夏子扬的狡黠,也没有夏君扬的霸气,更没有世俗男人的猥琐,他的目光,坦荡的像星辰,让她刚才变得死寂的心,又迸发了淡淡的光彩。
因为,生平第一次,她在这个男人眼底,看到了她最奢望而从来不曾得到的东西——尊重!
不是钦慕、不是觊觎、不是蔑视、不是同情,就是尊重!
云宁这才笑了,轻声提醒:“清婷,可别跟我一样,总是不停踩子禹的脚哦!”
清婷噗嗤笑了,放下酒杯,轻轻将手放进子禹的掌心,子禹微微一笑,优雅的将她带入了舞池。
云宁远远的看着,心生感慨。
假如清婷没有爱上子扬,多好!美丽动人的她,和英气逼人的子禹,倒更像是完美的一对。而子禹,也比子扬更懂得尊重女人。
可惜……
君扬和李韵一曲终了,分开,各自走向自己最亲近的人。
云宁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天花板,对他完全无视。
明明知道他的女神是她心头的刺,居然还将人家搂的那么紧,胸口都要贴到一起了,他这是找抽的节奏么?
懒得理会他!
李韵走向李致,因为跳舞而微微渗出薄汗的脸颊难得的泛起了淡淡的红。李致喉间发涩,心口一阵一阵的疼,飞快的扯了自己礼服的手帕,小心翼翼的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汗珠。
“哥,我来…….”
“别动!你看不到,乖乖的。”李致拉下她的手,用手帕轻轻在她额头擦拭着,也不敢用力,仿佛怕稍微用点力,会碰痛了她。
他不是在呵护自己的妹妹,更像是在呵护一尊昂贵的、精美的瓷器。
他的小妹妹,从小就是他心头最重要的珍宝啊!
“哥……”李韵轻声开口唤,没能说出后面的话,却先红了眼眶。
李致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收回,红着眼眶俯视着她。
“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妹,好不好?”李韵的眼底有泪光盈盈闪动,李致呆呆望着她,脸色微微发白,喉间不停滑动着,似乎有什么情绪无法隐忍,眼看就要爆发出来。
“别傻!这辈子还早着呢!”他忽然转过身,又抬头看向天花板。
水晶灯光芒璀璨,刺痛了双眼,很痛、很痛…..
李韵伸出一只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像呓语般轻声说:“哥是除了爸爸妈妈,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哥哥也一定会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我,会保护哥哥的……”
李致的肩膀轻轻颤动,片刻,忽然一把拉开她的手,转身低头,往走廊尽头大步奔去。
“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离去的脚步有些踉跄,让正在骚扰云宁的君扬忍不住追着看了几眼。
“怎么了?”
“李致是不是喝醉了?脚步不太稳。”君扬担忧的皱紧了眉头,低声嘱咐:“你别乱跑,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很快回来。”
云宁乖巧的点点头,轻声嘱咐:“没事,你去吧!”
君扬大步追随李致而去,李韵的眼泪悄悄滚落,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却又无声的笑了。
哥,没有了我,还有你最好的兄弟牵挂着你,陪伴着你,照应着你呢!我很开心,也很放心…..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好好的…….
李韵转过身,抬起脚,慢慢的往休息室走去,一直在休息室与人聊天的李太太忙站了起来,轻声问:“小韵,你哥呢?”
“他去洗手间了。”李韵走过去,当着许多宾客的面,轻轻抱住了母亲,轻声说:“妈,让我靠一会儿,我跳舞跳的,有点累了……”
“好,来!坐这儿,坐妈妈身边。”李太太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过去,并肩坐下,轻声问:“你怎又瘦了?非要在你哥那儿住,他一个男人,哪儿会照顾你?还是回家来吧,至少妈妈可以照顾你,你也可以陪陪妈妈。”
“妈,我们年轻人跟您的生活方式不一样,晚睡晚起的,打扰了您,您不方便,我也不方便。我不是每天都回家吃饭吗?不用担心我了,有我哥在,您还担心什么呢?”
李太太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正要开口,忽然惊讶的问:“哎,你在掉头发?掉这么厉害?”
李韵低头,赫然看到母亲手中一大把乱发,忙说:“妈,我来的时候光记得换衣服,头发都忘了梳了,临时用手挠了挠,给扯断了许多。”
“嗯,回头妈妈让人给你做些防止脱发的药粥,补一补,大概是用脑过度累的。”
“好!”李韵乖巧的应了,歪靠在母亲肩头,微微眯了眼睛。
“那个林以轩怎么还没来?人家嘉铭都在外面等好久了呢!”嘉铭的岳母,也就是黎晓苏的婆婆江夫人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低声嘀咕了一句。
“林以轩?”林秋雅和李太太都重复了一句,低声问:“这是谁啊?”
“安鍥投资集团的代表,听说排场挺大的。前段时间嘉铭瞒着我们去跟人争取投资,结果不符合条件给拒绝了,不过人家帮嘉铭介绍了许多大客户,比投资还有用!嘉铭感激的不得了,这不,一直在外面迎着呢!我也想瞧瞧传说中的安鍥集团的代表,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哦!”李太太淡淡应了一句,又轻轻摸了摸女儿的秀发,不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事。
“林以轩?”林秋雅微微皱紧眉头,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恍惚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李韵微微闭了眼眸,昏昏欲睡。
今天的药量有些过了,因为宾客太多,她生怕自己撑不下来,可是,如果不多吃点,她更怕自己会让谁看出不舒服来。
林以轩…….
恍惚之间,听到谁不停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林……以……轩……
“君扬,你怎么了?怎么喝酒了?”
“小韵,她说她就是喜欢林以轩,她说林以轩别说是离开这座城市了,就是离开地球了,她也照样喜欢他!林以轩、林以轩!这辈子最让我感到挫败的人,就是林以轩!小韵……我就是赢了全世界,也赢不了她心里的林以轩!”
李韵指尖一动,猛地睁开双眼,呆若木鸡。
“怎么了,小韵?”李太太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忙轻声问。
“没什么,我居然差点睡着了,梦到自己在吃烤鸭,一睁开眼睛发现鸭子飞走了!你们谁给我赶走的?”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林秋雅一脸宠溺的指指她:“小韵这孩子,就是嘴调皮,惹人喜欢!”
话音刚落,李韵已经风一般冲了出去。跑回宴会厅,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