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下着雨,纪淮雨看着散发呆坐在门槛上的九生,她半边脸全是血,素白的衣服上也是,那么一瞬之间,他开始心疼起来。
“你……”纪淮雨蹲□子捧着她的脸看,“你的脸怎么流血了?”
是吗?她没感觉到,大概是她娘那一耳光指甲划破的。
“疼吗?”纪淮雨问她。
不怎么疼。
她伸手想去摸,被纪淮雨抓住了手,“别碰,若是感染了留了疤可怎么办。”
“纪淮雨。”她望着他,他湿漉的发,紧皱的眉,问他,“你怕不怕得罪了李王爷?你不是说过你要娶对你有用的人吗?”
“怕。”纪淮雨也看她,捧着她的脸,道:“但我想娶你,如果娶不到你,那就娶个对我有利的,因为不是你,我的妻子是谁,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真的吗?”九生问他,“你不要骗我,我现在分不清真假。”
纪淮雨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吻她的额头,吻她颤抖的眼睑,只吻的她掉下眼泪来,“真的,我的真心就摆在你眼前,等你接收。”
九生闭着眼睛,小心翼翼的伸手抱住他,莫名其妙的掉眼泪,跟他说:“那你娶我吧,娶我吧纪淮雨,我也会真心待你。”
纪淮雨愣了一下,才慢慢的抱住她,越抱越紧,紧的自己手臂发颤,轻轻说了一声:“好,我今日就去求亲,三日后就娶你过门。”
嵬度愣愣的站在不远处的庭院里,看着九生。
细雨不停,她在掉眼泪,嵬度分不清她是在开心,还是在难过。
纪淮雨抱她回屋子里去,叫了大夫来看过,右脸上一道长长的伤口,就在眼睑下,险些就划到了眼睛。
纪淮雨亲自替她擦了药,才走。
九生目送他离开,嵬度才进来,先轻轻扶着她的脸看了那伤口,有些生气道:“要是留疤了我定将她的脸划花。”
“没事。”九生拉下他的手,“反正已经要嫁出去了。”
嵬度低头看她,问她,“你真要嫁给纪淮雨?”
九生点头,嵬度还要再问,她直接开口道:“纪淮雨待我很好,你不必为我担心,况且只有嫁给他,我才开心。”
“开心?”嵬度不懂。
她抬起头,望着嵬度笑了,“因为苏嘉卿想嫁给他,你以为沈素锦这么卖力的让我嫁给李从善只是为了怕得罪李王爷吗?还为了苏嘉卿,她以为只有我嫁了别人,纪淮雨就会娶她,做梦。”
“九生,你不该拿终身大事来赌气。”嵬度很少看她如此笑,又静又野。
“我没赌气。”九生道:“纪淮雨很好,我是真心想要放下了。”
“放下?”嵬度想问放下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能放下什么,不过是那京华一梦。
九生收了眼睛,认认真真的道:“我会真心实意的去喜欢纪淮雨的。”
莫名的,嵬度觉得难过,替她难过,却也不知在难过什么,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九生便将头靠在他怀里,轻又轻的道:“我累了,让我靠一靠。”
“恩。”
这雨到晚上竟是停了。
九生用过晚膳便有小丫鬟来禀报她,说是纪少爷去苏府向小姐提亲了,被嘉卿小姐知道了,寻死觅活的。
“死了吗?”九生问。
小丫鬟道:“被大夫人救下了。”
九生冷笑一声,也没再多问。她是相信纪淮雨的本事的,只要他那么说了,就一定有办法让苏勇应下。
果然,在第二天天色放晴时,苏勇亲自来找了她,开门见山的道:“李王爷那边已经退亲了,纪少爷的提亲我也准了,你满意了吧?”见九生连看都不看他,心里气的要吐血,咬牙道:“婚期就定在两日后,你准备准备吧。”
一刻也不愿多留,回了苏府。
这样顺利倒让九生吃惊了。
当天中午便又一大群的喜娘婆子来给她送喜服和珠钗首饰,一应的需要物事。
那喜服是现成的,说是原本给纪慧心准备的,没用上,时间太紧,便让九生多担待。
纪淮雨还亲自差了绮罗来送。
绮罗硬邦邦的将纪淮雨的话带过来,“少爷说,按着规矩他不能亲自来见你,时间紧凑,要委屈你些,让你别不开心。”
九生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从小到大谁在意过她委屈不委屈,他纪淮雨能在意,就很好。
她试来了那喜服,正好合身,喜服上绣着彩凤,十分的精致,那喜娘道:“这可是纪小姐亲自绣的。”
“纪姐姐亲自绣的?”九生摸着那栩栩如生的彩凤,笑道:“真好看。”
她开始真心觉得能嫁给纪淮雨,就很好。
一连两日,这小宅里几乎是日夜不停的忙碌,结婚这样的大事再紧凑也有许多琐碎的事情。
她娘虽不曾来帮她张罗,好在纪淮雨派了他府上的婆子来帮她,安排的妥妥当当。
九生只连着试了两日的首饰妆容,也累的够呛。
到结婚那日九生一早就被叫醒,梳洗上头,穿好喜服一通的折腾,硬是折腾到中午也未吃上一口饭。
好在纪淮雨让绮罗来照顾她,绮罗偷偷给她煮了碗面,端给她,一言不发的看她吃完,又陪她坐着。
嵬度被隔在外面这三日都没怎么和九生见面。
九生这几日一直是晕头转向的,像是在做梦,如今看着绮罗愈发的像做梦,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才那么点大,如今都长大了。
前尘如梦,前尘如梦。
九生歪头看着绮罗,她这两年长的也愈发好看了,浓眉深目,有一种英气的美,只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绮罗,你当日和纪淮雨为什么要杀了那么奶妈?”她难得好奇的问。
绮罗便冷着脸道:“她是大夫人的人,在少爷饮食里下慢性毒药。”
哦,怪不得第一次见纪淮雨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九生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跳进海里后,是怎么回来的?”
绮罗道:“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