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垂,看着那只白白胖胖的小爪子在眼前摊开,躺在正中的正是刚刚因此摔了个大跟头的紫丁香,只是被攥的已经不成样子:
“那谢谢纫玉了。”他收下的倒是郑重其事。丝毫不显得怠慢。
被小纫玉那么一搅和,气氛渐渐没那么僵了,她也得以舒一口气,万般思绪暂且压下,理清言语,“每次都这么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有所顾忌,顾忌孩子,顾忌林朵瓷,同样的态度和措辞,他没再像上回一样讽刺她阴阳怪气,短暂的沉默和深深吸气之后后,他更加阴阳怪气,“客气。”
平复了一下胸臆间翻涌的不断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出来久了,家里惦记着,我先走一步了。”
他望着她,看不清眼底的温度,淡淡“嗯”了一声,在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握住她的手臂,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低发问,“特意来看小唯的?”
她僵住,目光从他身侧漏下,刚巧发现小唯也正在看她,心头一痛,却只能摇头,同样耳语般的呢喃,“我并不知道她在这里念书。”
他的眼神以可见的速度瞬间灰败下去,沾染了些许自嘲和讽刺,声音亦是如此,“果然。”
“....”
“叶臻。”他的声音愈发耳语般细不可闻,“如果我承认当年的事情全都是我的错,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记恨小唯?”
感觉心脏被什么狠狠一击,她像是被迎面扇了一巴掌一样难堪,望向他时,眼角是红的,声音也是压抑不住的颤抖和哽咽,“我和你说了很多遍,我并不记恨她,但你...算了,反正你从来也不听取别人的意见。”
“意见?”他缓慢重复这两个字,轻笑,“行为和意见,孰轻孰重?”
叶臻闭了闭眼,叹气,所以,还是解释一下吧,
“那天我病..”
“纫玉几岁了?”他几乎和她同时开口。
这个问题问的突兀,她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他的用意。咽下递到唇边的话,改口回答他的疑问,“两岁。”
“...”他眸中灰败的色彩愈发盛了,静默了片刻,才再度开口,“我知道了。”
他终于松开她。
没有了桎梏,她反而踉跄了一下。这一连串的对话,看似很长,耗时却短,前后不过两分钟而已。她向前走了两步,小纫玉在她怀里探头探脑,凑在她耳边,很小声却认真的抱怨:
“妈妈我三岁啦!”
“嗯..”她敷衍的拍拍她,“妈妈记错了。”
“叶小姐。”她落荒而逃的脚步被她叫停,再转头时,看见他的目光没有一点避让,直直的看着她。声音亦是没有一点波澜,平静而淡然,却带着种说不出的锐利,“这里地偏,带着孩子不方便,我送你吧?”
她脑中此刻真一阵阵的嗡鸣,不想再和他猜心思,只能摇头,“谢谢,但..不必了,我车子就在外边。”
“....也好。”他考虑了一下,并没有太久,忽然笑了,怅然若失,声音亦是薄薄的嘲弄,“那就各走各的路。”
她僵在原地,看着他,怔怔无言。
下课铃声响了,也是放学的信号。周围喧闹起来,熙攘的人潮涌动,一批又一批,孩子,老师,家长,混在一起。他站在那里,动也未动,小唯娇小的身子被人潮掩盖,她只能看见他。恍然间,有种时光逆流的错觉。
这一幕很熟悉,很让人怀念。
就好像多年之前,她还是只小娃娃,放了学,兴冲冲的奔走到楼下,人潮人海间,一眼就能看见挺拔的他,在人群中那么显眼。等着她,等着带她回家。她每次都特别兴奋的往他身上扑,总是换来他一脸嫌弃的表情,和很温柔的怀抱。因为知道他们家庭特殊,所以时日久了,连他昔日的班主任看见他也会调笑,梁薄,又来接你小媳妇啊?
“妈..妈。”
恍惚之间,叶臻好像听见有谁在喊她,本能的低下头去,却发现小纫玉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嘴巴没有一点开合的痕迹,再后来,她忽然想起,纫玉,是从不喊她妈妈的。
脑袋空白的一瞬间,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见前方某处,那个稚嫩娇柔的声音再度响起,混在人群中那么细微,可她听得那么真切:
“妈妈?您...”一波学生扎堆走过,叶臻终于看见了一直掩藏在人群中的小唯,她站在梁薄身边,向前走了一步,表情怯懦而无助,欲言又止的嗫嚅,“您是妈妈么?”
竹马爱吃回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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