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4;的面色霎时间白了,苏老爷子还好,只是死死瞪着他,看上去还算平静,苏太整个人几乎软了过去,哀哀的看向儿子,无力的唤了声,“牧天......”
“我受够了。”他后退一步,缓缓摇头,“从小就是这样,被你们当成木偶一样控制,我就一定要像个人事不知的傻瓜一样,你们才高兴!我真是受够了!”
发泄完最后一句,他头也不回拐上楼梯,在三楼拐角处消失不见。
“牧天!儿子!”
苏太喊了两声无果,不管不顾的就追了上去。苏老爷子看着一片狼藉的境况,目光慢慢涣散呼吸愈发的急促,终于一头栽了过去。
“老爷!”
“梁薄,我讨厌你!你再也别回来了!”
负气的吼完最后一句怨愤,她呜咽着冲出了寰宇,那个时候,天上下起了雨夹雪,地面冰冷而湿滑。她开着她的mini,蜗牛一样的在路上行进,一边开车,还一边抱着电话和发小哭鼻子:
“他总是这个样子,从来都不关心我和孩子们,脑子里只有他的设计案,他的集团,他的计划,他自己!答应过我和孩子的事情,从来就没兑现过,什么事情都一拖再拖......”
“我知道他辛苦啊!难道我就容易了?我书都没有好好念完,就休学回家给他生孩子,生完了他也不管!还嫌我肿了胖了....”
“轰隆——”
惊蛰之雷,毫无预料的忽然在天边,那个时候,也不知怎的,心头蓦然间便是一阵绞痛,手一抖,手机摔在了车座上。
她捂着心脏,绞痛一阵一阵,好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那抹心惊肉跳的感觉,去没有轻易挥之即去,反而越来越强烈。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在了,有什么东西......彻底失去了。
友人的越洋电话又回拨了过来,她却不知道为何再没有了一点抱怨的心思:
“先不聊了,我有点事儿。”
然而她究竟还是迟了一步。
“衡衡!!”
小区门口的那个马路边,叽叽喳喳的围了一群人,而她的衡衡,正安安静静的躺在路边的花坛里,身下薄薄一片积雪尽数被鲜血浸染,滴滴答答......还在流淌。
漫天细雪纷飞萦绕,泠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世界忽然安静下来...
周遭的闲人描述的绘声绘色,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出......她的儿子,是怎样被车撞得飞上了半空,成一道残忍的抛物线......
小唯瘫软的跪在一边,摇晃着他的身体,已经哭红了眼,“哥,哥我不逗你了,你醒醒嘛!哥,哥哥......”
“啧啧,本来该撞上的是小姑娘啊。”
“这还有什么该撞不该撞的?还不是大人没看好,这样的天气还放小孩子出来玩,真是......现在知道哭。”
“妈妈......”他半小时之前在耳边甜糯的征询又怯怯的响起,“妹妹好像生我气了,找不到了,我能出去找她嘛?”
“不......不,衡衡,衡衡!别去!啊!”
叶臻陡然从沉睡中惊醒,惶惶然的坐在床面上。瞪圆了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下的床单汗湿了一大片。
视野模糊又清晰,整片世界天旋地转。她怔怔的望着前方,室内漆黑的,虚无一片,许久许久,才轻轻舒了口气,缓缓躺了回去,悄然抹去颊边的那抹冰冷,拭不尽的潮湿......
“小叶臻。”临别时,clavin低沉而缓慢的声音还在耳边盘旋,“你回去,好好想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觉什么都忘了,你的亲人,爱人,孩子,甚至自己,对你而言,都是千篇一律的陌生,到那时候,可就真的什么都晚了,什么误会,都再解不开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她对着clavin,只是清清淡的浅笑,然而心底的苦,却是无法言说。知道他是好心,可是她又该如何让他相信,她和梁薄之间,没有误会。从来都没有。她也很想告诉他,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忘记了梁薄,忘记了衡衡和小唯,甚至于......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挺好的。
颓然的合上眼睛,那些逝去已久画面,又开始鲜活的在眼前回放。
“小叶,你听老师说,老师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按照一般情况,亲人之间不适合直接参与手术,真的会有影响,而且你现在的情绪......”
“老师您让我留下来吧,我妈妈当年就是在这里走了的,您让我留下吧,哪怕只是帮帮忙都可以的,我真的没有办法留在手术室外等着,老师我求求您了。”
童话是美好的,心灵鸡汤是美味的,那些虚无缥缈的美好祝福中,主人公在经历了一些磨难之后总会得见彩虹,而现实却是......风雨之后,来的是泥石流。
那个黄昏,天上一直在飘雪,整个世界好像都被冻住了。她在这个手术室为他们的儿子疲于奔命,而他们的女儿,却因为惊吓过度急病发作在另一个诊室里急救。
二人在一夕之间,双双苍老了十岁。
她的确帮上了忙,可最终什么都没有挽回。
“梁薄......”
她在手术室里终究没有熬下去,不知是第几个小时,她被两个护士掺了出来,临昏厥之前,扯着他的衣襟,气若游丝,“衡衡还没有死......不到万不得已,你不可以做那件事,我们还没有讨论出结果......我不答应。”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看见他点了头。
如此,她便如此轻易的信了,如何能够想到呢?
记忆中的他,沉静而内敛,温文淡漠,嘴角总是抿着,不爱笑,很严肃的一个人,但一旦点头,便让人不由自主的很安心。无论他们之前如何吵吵闹闹,她都一直全身心的信赖他,依靠他,认为,他是个好人,是个好丈夫,是个......好父亲。
“咚咚咚——”有敲门声响起。叶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太太您醒了么?”
仆佣恭敬的询问。
“几点了?”她精神不佳的回问。
“十点零三分。”仆佣准确的报出时间。。
“十点了?”她愣了愣,连忙拉开窗帘,发现窗外天光真的已然大放,今日还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苏牧天不太喜欢阳光,他在伦敦的屋子,甚至都没有窗户。所以在上海的这一处宅子,窗帘选择的更是格外厚重,为此都误了不少次的点。
“太太?”长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仆佣大约是以为她又歇下了,于是答复,“楼下有位小姐找您,您要是还没起,那我替您回了她?”
“等等。”她出言叫住,“小姐?她有说她是谁么?”
“有的。”仆佣恭声回答,“她说她是寰宇集团的,姓林。”
林朵瓷?
“你让她等一下,我这就下去。”
竹马爱吃回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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