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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前夕,灰沉沉的天空露出一丝微光。永定县的考场前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着白衫、提考篮的读书人,其中不单有面容稚嫩的少年,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
童试并没有年龄界限,只要你能提动笔。
作为平京脚下第一县的永定,县学在众县中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说是人才济济也不为过,而能从中脱颖而出的佼佼宅别说是堂堂的翰林学士,将来官居一品也未必可知。
怀着这样的期许,有人就一直从弱冠之年熬到花甲古稀。
在这重要的日子,孟南微早早就起来梳洗收拾。
隔壁房的季惧显然比她更激动,翻了半宿的身,一直嘀嘀咕咕也不知做什么,还拍了好几回床板,直让孟南微很想吼一句:大半夜咬床呢?还让不让床睡觉了!
天还未亮的时候,两人就坐上了马车来到考场。见到一片片白茫茫的人群,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而刚到的沈安则是笑眯眯跟在李墨的身后轻松穿过来。
李墨人高马大,他又时常肃着一张脸,那些瘦弱书生在他铁塔般的身躯下惊慌避让,造成大面积伤害。
三米之内,一片清空。
不愧为四人当中的人型杀器担当。
孟南微两人很荣幸被纳到了圈子里,享受着贵客般的待遇。
正想说会话,冷不防对边传来几声惊叫,原来是一辆马车冲撞了人群,还弄伤了人。
她不由得皱眉。先前她看这里集聚大片人群,在外围就下了马车,可这辆装饰华美精贵的马车居然直接驶到内里了!是无意的过错,还是有意的造势?
李墨显然对马车里的人很熟悉,抱着胸冷笑,“方家的小神童来了。”
季惧对神童的光环很好奇,“他真的才十岁就能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了吗?”想他十岁,不知在哪里玩泥巴呢。
李墨笑笑,“你说呢?”
怎么感觉好像在嘲笑他的智商?
季惧撇嘴,下意识看向孟南微,却发现对方像是出了神看向对面。
他顺着视线看过去,那马车跳下了个眉目端美的年轻人,他温和叫人带受伤者去包扎了。
而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个约莫十岁的男童,摆着冷脸儿,一身绸缎锦衣在白衫里贵气十足。
“怎么,熟人?”季惧凑上问。孟南微的失神实在是太少见了,哪怕才短短一瞬,也说明此人在她心中不同寻常。
“不,过客罢了。”孟南微眸色稍淡。
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那个清风竹林,那个儒雅大夫,一切就像风吹过的沙痕。
相遇过于缘浅,只能转身陌路。
似乎有所察觉,殷长秋忍不住抬头朝人群里边看。
孟南微果断抽回了脑袋,为了显得自然,她还很温和朝沈安说了一句,“你这些天应该复习四书了吧?”
一提到功课,沈安就莫名气虚,像只小兽弱弱瞅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小墨说,习武的人什么动静都听得到,难道小孟子知道他昨晚通宵看妖精打架了?此时丝毫不知被基友坑了一把的沈安正懊恼自己是不是笑得太贱,以致于触怒天神,才派小孟子来惩罚他。
知晓内情的李墨默默看着天空,有时候,小伙伴太好骗了,他也很伤感的。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替你夫子检查一下你的学习。”孟南微说。
“那、那你问吧。”沈安已泪奔,果然适意虐他的!
孟南微看面前的俊俏郎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