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以副总理大臣陈显为首。陈显!”
陈显行礼道:“臣领命。”
折彦冲道:“你为积年老臣,深通吏道,自今日起暂替杨应麒掌管相府。新的总理大臣任命之前你要做好两件事情,第一件是统领百官处理好日常政务,第二件是主持廷推,按制举出新总理大臣候选人来。领命吧!”
陈显领命之后,整个会议便告结束,他率领相府诸大臣送折彦冲、萧铁奴和刘锜诸将出门,回来时见杨应麒已不在了,屋内只剩下几个副总理大臣,韩昉患得患失,陈正汇忧愤交加,郭浩张浩沉默不语,陈显心想:“这当口,说多错多。”便道:“诸位,老朽虽不称职,但皇命既下,只好老着脸皮尸位素餐几天了。今日陛下忽然罢相,朝野闻讯势必哗然,我等身为相府重臣需得示之以宁静,一切如常,方能安抚人心。”
陈正汇虽然不满,但他毕竟是历练多年的人,尚能保住理性,张浩见陈显言语得体在理,便帮着道:“陈老所言甚是。”又道:“陈老,如今咱们几个就以你为首,这接下来的事你就安排吧。”
陈显抚了抚胡须道:“一动不如一静,日常公务,仍如往昔。我料此讯传开以后都中必有一番喧闹,咱们以不变应万变,待得大伙儿都冷静了下来,再着手廷推之事,各位以为如何?”
张浩首先赞成,韩昉陈正汇亦觉可以,当下由当值的张浩留驻相府,其他副总理大臣都散了。
陈显回到家中时消息尚未传出,他也不多言,自回房中读书,到傍晚时分忽有大大小小的官员、代表前来求见,陈显告了病,一概婉拒。这一日陈楚在外风流,本来已告诉管家自己今夜不回来了,但到了晚间忽然回府来见陈显,惊问道:“爹爹,真的罢相了?”
陈显眼不离书,若无其事道:“连你都知道了,那还有假的?”
陈楚吐了吐舌头道:“好厉害!说罢就罢,连半点征兆都没有!”
陈显将书一放,冷笑道:“怎么没征召!之前种种,哪件事不是为了今日!”
陈楚道:“那个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杨元帅才走了几天啊!”凑了上来道:“老爹,听说丞……那七将军一罢相,你就扶正了,恭喜,恭喜。”
陈显拍了他的脑袋一下道:“别给我胡闹!这当口,谁代理这个宰相谁倒霉!从今天开始我除了公务相关者谁也不见,除了公务相关者什么话也不会说,你也少给我惹祸,乖乖呆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对于陈显不许自己出门的禁令,最近一年陈楚至少听了七八回了,但他哪次理会过?他想了一想道:“老爹,你说七将军这一罢,是不是就完全失势了?”
陈显嘿了一声道:“他从掌管汉部到掌管汉廷逾二十年,根深蒂固,要推倒他哪有那么容易的!现在他们俩斗法斗得正紧,咱们少掺和,看看再说,看看再说。”
陈楚道:“那老爹你觉得七将军有没有机会东山再起呢?”
陈显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警惕:“你要做什么!”
陈楚道:“我要借一下老爹你的眼光啊。有道是:‘墙倒众人推’——现在七将军一罢相,那些势力眼、墙头草一定抢着倒戈,他不管心中有什么主意,看着这些人的脸色也不会好过。但若老爹觉得他有机会东山再起,那现在去帮衬他正是时候!”
陈显斥道:“不许胡闹!这段时间你也不许去骚扰他,也不许去巴结他!他若有事交给你做,你老老实实做好就是,若他不找你你也千万别上门!现在什么事也不干对我们最好。你赚你的太平钱,我做我的太平相,乐得逍遥。”
陈楚讶异道:“太平相?爹爹你觉得自己能做太平宰相?”
陈显微笑道:“只要你不给我闯祸,应该错不了。”
陈楚啊了一声,连连恭喜,又道:“丞相大人就任以后,还请多多照顾小人的生意!”
陈显本来又已拿起书来看,一听这话忍不住用书啪的一声打了陈楚后脑两下,笑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惫懒儿!”
陈楚只是样子像败家子,肚子里的精明实不在乃父之下,这时摸了摸后脑,叹道:“不过老爹,虽然陛下现在为形势所迫,处事还能依足规矩,但是若让他率兵统一了南北,到声威大震、成为宇内一人时,你说他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自制?”
陈显沉吟不答,陈楚又道:“要真到了那一天,我的生意未必好做,老爹你的宰相也未必太平。”
陈显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不光是他,就是换了杨应麒得势,对我们来说也未必就是件好事。”
陈楚点头道:“不错,这君相两人也都太强势了,夹在他们中间做人实在太累。以前胡人尘嚣甚上的时候还得靠他们给我们挡着,现在眼看都太平了……唉,哪天他们兄弟几个都死光了才好。”
陈显吓得跳起来捂住他的嘴道:“你疯了!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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