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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身着一身褐色粗布麻衣,瘦高的身子微微弓着,双手拢在袖中,头微微低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他猛然抬头,看到李君涵和姚亮走近,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李君涵柳眉微皱,眼前的男人在她的脑海中有很深的映象,是她直至死去唯一的温暖——在原来的李君涵眼里。如今的李君涵却是半点也不觉得什么温暖,而是鄙视。
他会在原身挨骂前抢着拍她几巴掌,当然动作会比金氏轻,然后将她赶出去做事来帮她逃脱金氏的打骂;他会在她挨打挨骂之后说些安慰的话,再自责道‘是爹没用’,塞她一块冷硬的饼;他会在她不满意金氏定的婚事的时候悄悄教导她要恭孝勤快,体贴温柔,告诉她万事忍过去就好……
李君涵脑海里浮现的一幕幕场景让她觉得心寒,原身的悲剧何尝不是这个做爹的推波助澜的结果?
“你有什么事?”话出口,不可抑制的带了些冷意。
李孝眉头一皱,脸色一沉,盯了她半晌道:“你如今怎么如此不讲礼数?这是和爹说话的态度吗?你以前都很乖……”
乖?是呀,以前的李君涵是多么乖呀,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不敢反抗半点。这个做爹有那么点心护着,却也总不敢违背家里母亲和老婆,只知道一味的以爹的名义教导她如何去忍受,让她纵然有那么一刻想要反抗也立即被扑灭。
到现在这个地步他竟然还好意思训斥她?真是可笑!
“没事的话请你离开。”李君涵眼睛微眯,凉凉道,“你这是特意来训我的吗?倒是我还小看了爹,您自个挨打挨骂也不敢训斥谁,训斥我却是张嘴就来。这气势真叫人吃惊!”
“你!……”李孝脸色铁青,却在对上李君涵那没有什么温度的眸子时一怔,恍然间透过她看到了那个心底深处极端眷恋却不敢靠近的人,那样冷的眸子,有如冰刀寸寸凌迟着他的心。
这是他和那个人的女儿,她被夫家休弃被娘家除名,她过得不好。
好似有一只手拽紧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耳边似乎还回想着那人的声声血泪……照顾好涵儿。
他没有做到。
呼吸一滞,再没有半点愤怒,反而苍白了脸后退几步——若你没做到,黄泉碧落永世不相见。
“我,我只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李君涵意外的看他一眼,也敛了些冷意,“我过得很好。”
“那就好。”李孝胡乱的点头,慌不择路的逃跑,瘦瘦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
李君涵默默地看了看,扭头对姚亮一笑:“快去把你爹和大哥还有我师傅叫过来,再耽误就要误了午饭时间。”
姚亮下意识看了眼那个只剩黑点的人影又看了看笑靥如花,没有半点强颜欢笑的李君涵,抿抿嘴,笑着高声答道:“这就去,你动作快点,别点我把人叫来了等半天还吃不上饭白挨饿!”
“臭小子!”李君涵对着姚亮的背影笑骂一句,拧着东西进了厨房。
丝毫没有受李孝的影响,她十分麻利地处理菜肴,并且哼着不知名的歌儿,声音轻快。
怎么能不开心呢?虽然现在生活依旧贫苦,但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十来天,日子每天都有所改善,越来越好。这是好的趋势,值得高兴!
而有的人就没那么高兴了。
“肉呢?你竟然空手回来!是那个小贱人不给还是你这个没用的没有要?”金氏歪在椅子上对双手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