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虽然教人有些不服气,但这结果是他乐见的。
“我娘吗?”魏召荧托着额似笑非笑。
对他而言,天底下最困难的事,便是向母亲低头。
可是于怀说的也没错,想要万事兼顾,他也只能低头请母亲帮忙了,尽管很难,尽管母亲可能不会理睬他,但他没有办法了。
阔别十年,站在家门口,魏召荧竟有些近乡情怯。
一刻钟前,他特地差人持帖告知母亲,他要带人回府,虽说回自己家根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但不这么做,他好像就踏不进这座宅邸。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伴随马车停下的声音,朱大门立刻打开,露出一张含泪的老脸。
“善福,你气色不错。”魏召荧露出温煦的笑。
打从他有记忆以来,善福就是家中的总管,如今他已年近三十,善福霜白了双鬓,不过身子看来倒是健朗。
“大人,都十年了,善福能不老吗?善福还等着您回来,当然要照顾好自己。”善福又哭又笑,用力揩去脸上泪痕,想要接过他抱在手上的姑娘家。“大人,交给老奴吧,老夫人已经差人清了一间客房安置姑娘了。”
“不用,善福,你别靠得太近。”他搂紧怀里人儿,就怕她身染瘟疫会殃及家中老总管。
善福轻呀了声,瞬间意会这姑娘在主子心里的份量,立刻上前引路。“大人也真是的,回自己家中,哪还需要呈帖,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咱们?”
“我要是不派人递帖告知,你要如何提前准备?”他踏上记忆中的小径。
红砖砌的小径上紫檀花正盛开,哪怕只有一日鲜艳,也要完美落幕。
不知怎地,他心里突然恐惧起来,不由得搂紧怀里早已失去意识的人儿,可搂得再紧,恐惧还是从四面八方渗进心底。
他怕来不及,一如十年前,他光耀门楣而归,却只等到飘动的白幡。
“大人,就这间房,老夫人已经派人清扫过,被褥都是新的。”善福一进门就掀开被子。
魏召荧立刻将艾然搁在,抬眼便问:“老夫人呢?”
“看完大人的帖子后,她一直在后院忙着。”
“后院?”
难道娘没打算要救艾然吗?他明明已在帖子上说明了严重性,结果娘还是气怒他的不孝而宁可在后院看她的那些花草?
“人到了?”
比记忆中还要沙哑的嗓音出现在身后,魏召荧顿时一僵。
反倒是善福迎上前去,接过木桶。“老夫人,大人带回的那位姑娘确实病得极重,一路闻瞧她连眼皮子都没掀动。”
“是吗?”关氏走到床爆轻触艾然的面颊,双眉皱起。“善福,备凉水。”
“是,老奴马上准备。”
她往床畔一坐,拉起艾然的手诊脉。
魏召荧睇着她,觉得她既熟悉又陌生。母亲待他一直很严厉,从小到大只要不顺她的心,她可以整整一年无视他的存在,母子情感本来就不和睦,在他忤逆她的意思决定考取功名、娶淑娴为妻时,关系更严重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