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只有王候之子才可以被称公子,大臣之子只可称少爷或者郎君,他曾不止一次听到那位公孙德昌唤公孙远为公子。
明明是堂兄弟,怎么可以称呼另一个堂兄弟为公子?只有可能一个是嫡,一个庶。或者说,一个是嫡系,一个是旁支。
来自广西的公孙远……
广西不正是本朝太祖孙珍的发家之地吗?
公孙,去掉一个公字,不正是一个孙字吗?
答案是什么?
顾孟平觉得不用再往下想了。
皇家子嗣不昌,皇帝的兄弟虽然多,可是能存活的却只有一个。对于这个弟弟,皇帝是百般疼爱。不仅给他封地,更是以地名封王。
蜀王的嫡长子早在三岁时就入京陪伴窦太后替蜀王尽孝,现在算算年纪也不过十岁左右。蜀王女儿倒是生了不少,嫡女庶女一大堆,却没能再生出一个儿子来。
算来算去,公孙远只可能是皇帝的儿子……
他失踪半年了,为什么还不回京?是真的在被人追杀还是不愿回去?
顾孟平不敢问,也不敢想,更不敢开口赶人。
这关系到外三房一大家子生死……
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一灯如豆,缓缓燃起。
灯光下,映出一双略有些焦虑的眼……
此时的唐允文也有些焦虑,家里已来了几封信催他回京。他也推脱了好几回,眼看着下了第一场雪,实在有些推脱不过去了。再不回去,难道要等到过年再回去?
可他实在有些舍不得顾孟平。
“他尚在热孝中,拜师与理不合。”姜思贤安慰他,虽然他的心也是酸溜溜地。好好的一个学生苗子,就这样拱手让给了唐允文,还是他心甘情愿的。
如果不是因为姜家和顾家支持的皇子不同,他能会愿意吗?
“要不然,就与他点明?”唐允文在书房里转了几圈。
不怪他纠结,实在是世情如此。顾孟平在热孝中,不仅不能有任何娱乐活动,甚至连出门上学都是禁止的。
想读书?可以,你只能在家里自己读。
但你不能上学堂去。
不仅不能上学,连科举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必须要等三年孝满才可以。
在这个节骨眼中,唐允文如此收顾孟平为弟子,俩人都会被指责。
就这么一犹豫,唐允文后悔了一辈子。
两天后,顾孟平被接到汝宁府,说是唐允文要回京。
十里长亭外,唐允文看着顾孟平,带着笑容,“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己,不亦远乎?”
这是曾子说的话,是在劝戒顾孟平要意志坚定,因为将来责任重大,道路遥远。
顾孟平深施一礼。
望着远载着唐允文的马车缓缓离去,他长吸了一口气。
眼角润出一层晶莹来。
姜思贤拍了拍他的肩膀,抬头看了看天色。
只见北风惨淡,乱云滚滚,他也叹了口气,“明年的冬月,我也要回京了。”
顾孟平先是一怔,而后明白了。
知府一任六年,姜思贤明年就会满了。如果他明年走,想必唐允文也不会再来了。
眼看着唐允文走了,姜思贤也要走。
不知为什么心中犹如被一把钝锯给慢慢锯着,生疼生疼的。
他迎风抬起了头,一任北风吹落眼角的sh润。
姜思贤抬眼看了看消失在官道上的车辙印,转身往马车里走去。
顾孟平顿了顿,也跟在他在身后。
夕阳下,古道边,荒草漫坡。
一大一小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
北风卷过,顾孟平在问,“唐先生的妻儿寻到了吗?”
姜思贤摇了摇头,先将顾孟平扶上马车,才自己跳上,“惜德说不寻了,十三年了都没有寻到,想必也寻不到了……”
淡淡的语气,带着伤感和哀思,被风卷着往马车后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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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九点才有点空,匆忙码出来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