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等人不打不相识还有在酒席间畅谈豪饮的情形,唇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道,“甚好,这下子,这两人可总算是能修成正果了。”
“希望那天,能有个好天气啊。”
“我想,定会是个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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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升起,又缓缓落下。
这几日,慕容颜每日清晨极早就会离开,所以每次楚夏缇醒来的时候,转过身,都是空的。
但好在,到了傍晚,她便会回来,两人会一起用膳。
慕容颜动不动就问她,“还需要添点什么?”
她都笑着摇头,指着满殿的珍宝首饰,道,“再添下去,就可以开家珠宝铺子了。”
“那宫里伺候的人手还够吗?要不要我再派些人来。。”
“不必啦!我有手有脚的,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
慕容颜只好微微一笑,举筷为她夹菜,“那你就多吃点罢,你太瘦了。”
楚夏缇却突然放下了筷子,认真地问道,“你会不会永远都对我这么好?永远只对我一人这么好?”
慕容颜一愣,笑道,“在说什么傻话,我自然只对你一人好。”
楚夏缇踌躇了片刻,才道,“今天,琬妹来找过我。”
慕容颜笑容僵了僵,问道,“她对你说了什么了?你该明白的,我是不会对她。。”
“我知道。”楚夏缇打断道,“我担心的从不是她。。。”
慕容颜面色微微一变,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安慰道,“你我大婚在际,你别听旁人胡言乱语,更别胡思乱想。”
楚夏缇咬了咬唇,可那反复翻涌的心绪却是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她终是把满腹要问慕容颜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不想变成一个会嫉妒别人的女人,更去不想证明,自己确实就在嫉妒,所以她抿紧了唇,什么也没有再问。
但苏琬对自己白日里说的话,就像是沾了毒的蔓藤一样,不断在啃噬着她的心。
“阿姐,你知道吗?我和陛下的新婚之夜,她可是进来待了很久呢。”
“阿姐,你别生气啊。她虽然在屋里待了很久。。但陪着她的人,可不是我。”
“阿姐,你别怨她,也别怪陛下一直对她都心存不忍。唉,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你瞧现如今,她空挂着一个可笑的太妃之名,何其可悲。。还独自住在那寒冷的北宫。。那位萧妃娘娘又容她不下。。唯一的儿子也被废了东宫之位被贬至宫外,就连进宫看她一眼都难。。”
“阿姐,你就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如果我是你,就应该帮帮她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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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你也累了吧,喝点姜汤,早些歇息罢。”楚夏缇终是缓缓抽出慕容颜握着自己的手,并将备在一旁的姜汤递给了她。
深夜,她轻轻挣脱开慕容颜紧抱着她的臂弯,小心翼翼地为她掖好被褥。
她换上夜行衣,轻轻伸指划过慕容颜熟睡中的面容,若是平时,这个动作必定能弄醒素来浅眠的她,可是今日,她却睡的极沉。
就算这时楚夏缇在旁边大吵大闹,此刻的她,也不一定会醒来。
“我也该,见见她了。”楚夏缇轻轻说道,“虽然你一定不希望我见她。”
她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毅然潜出凤仪宫,运功离去。
北宫,果然是整个皇宫中最远僻的宫殿,听说,这个地方是冷岚歌自己选的。
但并没有苏琬口中说的那般寒冷,因为这里还是有足够的炭炉供暖。
每到冬日,燕宫的炭火素来紧张,若是没有当今圣上的旨意,是绝不会有人会为这冷冷清清的北宫雪中送炭。
而且,这里还守卫森严,宫人们提着灯笼,严密而戒备地来回巡逻着。
楚夏缇从殿顶偷偷探下去,一眼便看到一身素白的冷岚歌还没睡,正伏案写着些什么。
她大大方方地跳了下去,在冷岚歌身旁研磨的侍女刚要开口大叫,便被冷岚歌制止了。
冷岚歌直直盯着一身黑衣的楚夏缇,对着身旁的侍女瑶儿说道,“你退下吧。”
“娘娘,可是她。。她。。”此时瑶儿也认了出来,这黑衣女子便是圣上快要册封的新后,不由得担心她深夜来找冷岚歌,会对她不利。
“退下。”冷岚歌的口气不容拒绝。
“诺。”瑶儿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瑶儿走了以后,楚夏缇这才仔细打量起冷岚歌。
多年未见,上次见面之时,她因身受鞭刑之苦,也未曾仔细瞧上她一眼。
此时一见,烛光下,冷岚歌的容貌清绝如昔,只是比记忆中略显消瘦。
不由得叹道,“你,果然是个美人。”
冷岚歌愣了下,显然没料到楚夏缇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在夸赞她的美貌。
半晌,她才轻声回道,“公主也依旧光彩照人。”
楚夏缇挑了挑眉,问道,“你怎知我定是匈奴公主,而非只是长相像似的青州女子苏璃?”
冷岚歌敛下眉目,道,“从再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你定是她。”
有些事情没有为什么,因为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的。
楚夏缇怔怔地瞧着她,然后涩然笑了出来,“看来,你比那木头聪明多了。”
冷岚歌也苦笑道,“你叫她木头,我叫她呆子,总是有原因的,不是吗?”
楚夏缇慢慢收了笑容,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
冷岚歌亦原地站着,丝毫不动。
“那你也该明白,我今夜前来,也是有原因的。”楚夏缇瞥了一眼桌案上冷岚歌方才书写的纸卷,不动声色地道。
冷岚歌淡然一笑,并未言语。
“但我不希望她会恨我。。。”楚夏缇垂下头,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
“公主是希望我自行了断吗?”
冷岚歌静静地说道,她早已习惯了,这宫中有太多要她命的人。
“不!”楚夏缇霍然抬起眸,“你绝不能死!”
冷岚歌怔了怔,问道,“那公主希望我怎么做?”
楚夏缇咬着发白的唇,像似内心挣扎了很久,才伸手拿起长案上的纸卷,上面字迹秀丽,她轻轻念道: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良久,她缓缓放下这封冷岚歌抄写的《般若心经》,对上了她的眸子,一字一字地道,“这便是我希望你做的。”
冷岚歌沉默了很久,凄然笑道,“好。”
楚夏缇盯着她,道,“谢谢你。”
“不必。”冷岚歌回道,“是我该谢你。谢你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楚夏缇抿紧了唇,转身便要离开,临走前,她最后落下一句,
“在我和她大婚的那日,宫中的守卫都会在未央殿,会是最好的时机。”
北宫,一灯如豆,惨惨摇晃。
瑶儿是什么时候冲进来的,她不知道。
她只是跌坐在椅子上,呆望着自己抄的那卷心经,嘴上喃喃念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