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栋话中有几分抱怨。
傅天抒左右开弓的架起拐子,挣脱了像水蛭一样黏着他的两人。
“你们两个别尽说些不负责任的蠢话。”他目光一凝,神情严肃,“她是个未嫁的姑娘,清誉比什么都重要,过两天忙完了,我会叫张妈替她找个缺,让她跟着张妈做事去。”
他话才说完,只见赵慕真突然跑到他面前,屈膝跪下—
傅天抒愣了一下,韩栋跟林群开也怔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浓眉一皱,“快起来。”
他不曾欺卑压微,恃强凌弱,因此也从不让谁跪在他跟前。
“二爷,”赵慕真抬起头,一双澄澈却又深邃的大眼直直的望着他,“你是我的恩人,从你对我伸出援手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一辈子为你效犬马之劳了,请你让我留下来伺候你吧!”
迎上她那幽深的黑眸,傅天抒的心微微一颤。
“我帮你,不是要你报答我什么。我不习惯被人伺候,留你在别院毫无意义,再说……你是个姑娘,终究不太合宜。”
“请二爷别把我当女子看待。”
“你是。”
赵慕真神情一凝,语气坚决地道:“我可以削去长发!”
自懂事起,养父母就教育她做人要知恩图报,因此当养母不得不将她卖给怡春院为婢时,她为了报答养父母的恩情,不掉一滴眼泪的进了怡春院。
如今,他冒着惹上麻烦的险救了她,还将她带到永春城来,无论如何,她都要报答他的这份恩情。
听见她说要削去长发,傅天抒一怔。
他看得出来她是认真的,要是她现在手上有把剪子,她会毫不迟疑的剪下自己的长发。
因为知道她的认真,他不禁动摇。
“丫头,我是为你好。”他眉头紧皱,神情凝肃。
“就算是条狗,也知道要报一饭之恩,更何况我是个人。”她一脸坚定,“虽然我没念过什么书,但也明白做人的道理,二爷有恩于我,我却无以为报,那对我来说是种折磨,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回怡春院去偿还剩下来的八年工时。”
她这番话,教傅天抒、韩栋跟林群开都一愣,谁都不希望好不容易逃离的她,又跳进暗无天日、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天抒,”韩栋凑到他身爆低声道:“你别这么不通人情。”
“是啊,难道你希望她回怡春院过着那种今天张三,明天李四的生活?”
“没错,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日子实在是太悲惨了。”
韩栋跟林群开你一言我一句,试图说服有时固执得不近情理的傅天抒。
耳边是两人犹如魔音穿脑般的“警语”,眼前所见是她那双哀求却又坚毅的黑眸,傅天抒终于还是软化了。
她好不容易逃出怡春院,他断不希望她再回到那种地方。
就当自己又捡了一只猫,把她跟小花、小虎跟小龟一起养在别院中吧。
“行了,我答应让你留下,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