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之中满是担心害怕的样子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脱脱嘴中抱怨声不断,一会说着拍案而起,一会又骂累了坐下歇息,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汝中柏都没能插上嘴。
一直到脱脱自言自语骂得口干舌燥,端起凉茶一饮而尽之后才想来向汝中柏问计。
脱脱这时候也自知失态,借着喝茶的功夫将心情平复下来,很快就变回了那个处事不惊的丞相模样。
“别人都知道在我生气的时候躲远一些,倒是只有你每次都敢凑到近前。”
汝中柏将脱脱的这句话视作对自己的表扬,如奴仆一般赔笑道:“臣下是丞相大人的家仆,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主人有了难处,做下人的自当赶上前为主人分忧。”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饶是脱脱对官场的各种虚情假意司空见惯,却也乐得听汝中柏的蜜语甜言,心里的火气顿时就消了一半。
脱脱叹了口气:“我那蠢材弟弟便是有你十分之一的聪明,也不至于坏了我的大事!”
汝中柏眼睛一转,不敢接脱脱抱怨弟弟的话,不光不能顺着他的话责怪也先帖木儿,还要想办法替也先帖木儿开脱。
因为汝中柏心里很清楚,此时二人面对面谈话的样子与过一会脱脱入宫拜见皇帝时的情形几乎一样,自己若是不能想出帮也先帖木儿脱罪的说辞和办法,那就意味着脱脱也很难救下亲弟弟,保住他的性命。
“丞相,这战虽然看似我军大败,但却也最大程度的限制了这群红巾贼发展的势头。远的姑且不说,就说也先元帅面对的河南贼人,自打也先元帅离京出征起,这群红巾贼就没再闹出过打大的动静来,一度被也先元帅所压制,所以臣下认为也先元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于后来发生的营啸一事更是极为罕见,与其责怪也先元帅没有领兵之能,倒不如说是因为我军将士沉溺声色已久,战力远比不了曾经的蒙古铁骑。”
脱脱听后面色稍缓,虽然汝中柏的话中不乏有帮着自己为也先开脱的意思,但从事实来看朝廷的军队也的确**不堪,战力低到了一定程度,否则就算是真的派一个废物去领兵挂帅,这些红巾贼也早就剿灭了。
“话虽如此,可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事情终归是事实一件,当初也先挂帅可是我亲自向圣上举荐,如今败的这般荒唐,要我如何向圣上解释?如何向文武百官交代?”
汝中柏闻言一笑:“丞相,恕臣下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场败仗是迟早都要打的。”
脱脱有些不悦:“这是何故?”
汝中柏赔笑道:“您不妨想想,自您重新回京后整治了多少朝廷上下多少的贪腐官吏?可这些却无一例外都是文官!我朝久无战事,军户制又积弊已久,这里面**的事情可不比官场上少。再加上将士们心高气傲,没有将那些贼人放在眼里,所以臣下才说,这一场败仗是早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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