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颜色。
与之相应的,进入下游悬河的水量急剧减少,黄色的河床渐渐露了出来……
原本元军躲了半里地出去,觉得已经够远了,现在一看觉得还是不保险,干脆又继续向西南郑州的方向逃去。
合丹回头看了这奔淌的河水一眼,咬了一下牙,回头继续策马疾驰着。
……
大河的另一边,夏有书和宁惟俞率部驱散了阻拦的元骑,冒险上到了北岸的河堤上,看到了南岸决堤的景象,却看着这奔涌的河水无能为力。
宁惟俞恨恨地骂道:“这群畜生!这下子下游不知道多少百姓得流离失所!”
夏有书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捏进了肉里:“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宁惟俞又看了黄河一眼:“现在怎么办,找人来抢救还有用吗?”
夏有书看着这蔓延几公里的大河,遗憾地摇了摇头:“人力有时而穷,这自然伟力,即使我们也是没法对抗的。走,这里危险先不呆了,我们回头去把阳武县占了,报告后方,再合力应对!”
……
不久后,开封。
“那,那就是开封铁塔了吧?果然惊人!”夏知拙用望远镜看着远方的高塔,惊叹道。
他今日率军继续沿河西进,此时终于到达了开封城北的方向,离城不过十余里了。在这个距离上,凭肉眼已经能看到开封的地标性建筑、北宋时修建的高近二十丈的开封铁塔,这意味着开封城亦不远了!
夏知拙欣喜地说道:“到了此地,都未有元军拦截,这是惧了!快,传令下去,急行军,两个时辰内我要自陈桥门入城!”
命令刚传下去不久,卢永望就赶来劝道:“少主,越是胜利在望越不能松懈,此时不宜冒进,还是先在此地设营掘垒,立于不败之地,再图进取,城中先派几队先锋探上一探吧。”
夏知拙一拍脑袋,从善如流:“先生说的是,那赶紧从船上把器械卸下来,然后……”
这时,河岸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两人有些奇怪,立刻赶过去查看。
“怎么回事?”
“少主,这河水在降啊!”
“什么?”夏知拙惊讶地看去,果然发现岸边堤坝上现了一大片湿漉漉的浸水区出来,显然是水位下降之后留下的。以此为参照,水位还在继续快速下降着。
他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这,这是出什么事了?”
也不用很久,西边散出去的游骑就疾奔回来传达了真相:“少主,不好了,西边,水,水漫过来了!”
……
不久后,陈留。
陈留位于开封东南五十里处,睢水经开封附近流过,又经陈留直达东南的宿州。水路即是大军的生命线,换言之,徐军自东南前往开封,也必得经过陈留。
昨日,听闻夏知拙独走,李庭芝也不愿入开封的首功被他夺去,率徐军轻装急行,于今日抵达了陈留。可是现在……
睢水水位突然暴涨,滚滚黄水自上游而来,一下子染浊了原本相对清澈的河水。河上的粮船也跟着不断升高,左右飘移,引发了船工的惊呼。
——更远处,还有更大的洪峰袭来,一边行进一边吞没了两岸的土地。
原本睢水沿岸是不错的农耕地,陈留县为数不多的人口大多聚集在沿岸耕种。如今这汹涌的黄水漫来,瞬间就吞没了成熟在即的冬麦和开春后新种的田地。农民们望着劳作的成果被毁,欲哭无泪,更也没时间痛哭,只能呼唤着家人,带着不多的家当,赶着牲畜,前往内陆高地避难。
“滚开,这里是军中要地,不准接近!”
一处高地上,几名徐军游骑奔驰着,驱赶接近的难民。按兵法要求,他们扎营的时候就选的地势相对高的地方,因此暂时避过了这场水患。难民们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试图过来避难,但兵丁没接到上面的命令,不敢将他们放过去,只能驱开。
难民们都已经跪下磕头了,但还是无法过去,只得哭哭啼啼再寻他处了。
正在这时,蔡高澶举着一张纸匆匆出营赶来,出示给游骑们:“莫赶了,国公有令,放民人入营前避水!”
有了命令,骑兵们自然不会再为难,让开了路。
难民们千恩万谢逃往营前,紧紧地蜷缩在壕沟之外,无助地看着外面的漫漫黄水。过了一段时间,又有徐兵拿了些铁锨出来,要他们掘土为垒,防止河水进一步高涨。他们寄人篱下这点也是应当的,干起活来也顺手,很快就动了起来。
营内,李庭芝站在望楼上,看着四面八方的大水,叹道:“端平旧事,又重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