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墙上,向着月光照射下的院子看了一眼,却还是静悄悄的,并无人影走动。
再看一会,院子之中还是没有动静,直成功小心的爬上墙顶,翻进了院内,这时,铜头也跟了进来。两人小心翼翼而又悄无声息地向着内屋走去。
跨过门槛,进入小小的客厅,就着斜射入厅中淡淡的月光,入目的景象,让两人都是睚眦欲裂。
只见在客厅的桌子旁,趴着两个人,符良性脑袋奇异地垂了下去,下巴碰到了胸口,脖子已被扭断了,双手却放在桌子之上,支掌着他不至于倒地。
符成整个都趴在桌了上面,从背后伤口中流出的血不但染红了自己的衣服,连桌子及地面也积集了一大块的血迹,右手腕部份肿了起来,比两个拳大还大,左手向前伸出,仿佛要抓住什么珍爱的东西。
顺着符成的左手方向,在厨房门口,符妻身体奇异地扭曲成了一团,腰不自然地向后弯曲着,正象一个高超的杂技演员向后弯下腰去,直到脑袋碰到了脚后跟,贴在地面上的头向后仰着,嘴角旁边有一堆干涸了的血迹。
直成功慢慢地弯下腰去,将符成翻了过来,只见年青人脸上充满着临死之前的痛苦,惊恐,怨恨,不舍各种表情。
双腿一软,铜头与直成功在三个尸身之前跪了下来。
自己太过大意了!竟未料到修星山会这么快就找到了符良性。
如此对待并无武功的符良性一家,看来修星山已因此恼羞成怒了。
看着面前三个排成了一排的新坟,铜头与直成功两人心中沉重无比。
昨晚两人将符良性一家搬了出来,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挖了三个深坑,才将三人埋在了一起。
就算死,也让他们死在一起吧!
希望在天国之中,他们会过比现在更好更幸福!
两人再次跪下,向着三座新坟,三个平凡,却又尊贵的已失去的生命,重重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毅然地离开了
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包括为符良性一家报仇,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全部将领都站在了四海城那厚实的城墙之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将四海城西北两门围得水泄不通。高举的刀枪反射着初升的阳光,寒光闪闪,凛冽逼人。
城上各人面色深沉,有的甚至带着的恐惧,这时,就连平常戏谑的龙飞也是一脸严肃。
龙飞眉头微皱,心中暗暗不快,他气恼的并不因为这些将领的胆小,而是修必付兴兵来犯,至打断了他的修练。
虽然说叶国明不准他自己一个人到悬崖上,但已试过甜头的龙飞如何忍得住,每有空隙,便会偷偷跑去,只是近来,因修必付率军来犯,已久未去了。
精神力虽还保持在当时的水平,但龙飞知道,如果再象这样,三日捕鱼,两日晒网,迟早会退步的。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修练上的事情,也是一样。
“关兴!赵柯!”一声大喝,将龙飞思维打断,却是修姓军队之中出来了一个人,黄|色铠甲,黄|色战袍,黄的马儿,好象是专门喊阵的,气势昂扬激荡,嗓门儿特大:“你们这两个叛徒,背叛长老与大将军,快点出来受死。”
此人话音刚落,修姓士兵蓦地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指着四海城墙上站着的各位将领,肆无忌惮地笑着。
“修必付!”叶国明突然说道:“你父子两人背叛鱼人族,背叛整个月岛人民,罪该万该!”两句话声音虽然不大,却穿透了这震天的哄笑之声,直达整个战场之上,每个人都听来清清楚楚。
还不知道别的,当只这份内功修为,连修必付阵营中目前功力最高的黄思良也是暗暗心惊。
四海城墙上龙飞带头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眼着大笑,笑声竟盖过了修姓士兵发出的声音。
修必付心中气恼,但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父子反叛是确凿的事实,无可反驳。
黄甲人等声音稍歇,又大声道:“月岛是整个鱼人族的,族长之位也应是有德者居之,怎么可能只是武尚强担任呢,修长老武功高强,在族中德望并重,这是上天怜我族苦难日久,为我族降下了修长老此等贤良之人,此番起事,正是要带领我族人百姓走出困境的,何来背叛,你等不知跟随长老立下不世战功,反而愚昧地随挑拨离间者,必遭天谴。”
龙飞等人一愣,谁也想不到此人口才竟如此了得,黑的也可说成了白的。
“哈……哈……”叶国明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可笑啊可笑,想不到修将军父子为自己的反叛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理由,可是纵目所见,没见有那个百姓因修星山的背叛而获得和平幸福,反而见到了修长老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兴兵九洲城,挑起了族内斗争,让百姓流离失所,全族陷于四分五裂之地。”
“你是谁?”修必付恼羞成恼,忍不住拍马而出,指着城墙上侃侃而谈的叶国明道:“竟敢乱编是非,挑拔离间,下来受死!”
叶国明淡淡道:“在下叶国明,修大将军记住了,不过本人现在对修大将军不感兴趣,恕不奉陪了!”
龙飞又哈哈大笑,连他都不知道原来叶国明也有怎么好的口才,竟可舌生莲花,嘻笑漫骂并不输于自己,看来,叶国明平时一板正经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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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二章 、恼羞成怒 下
修心付一震,终于记起来了,月岛中能够与自己打成平手的人并不多,叶国明正是其中一个,并且看当时与自己比武的情形,叶国明好象还手下留情。
单打独斗之时,虽然有点害怕,但这是几万大军的战争,在一场这么大的战争之中,不管武功多高强,能够自保已是酬神作福,要专心去杀某一个人,那也无异于天方夜谭。
因此修必付心神大定。
何况这是一个以将近十万的兵力对一个只有两万兵力防守的城池,就象一个大象与蚂蚁的分别,因此修必付觉得夺回四海城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戸。仿佛只要下令进攻,四海城便可手到擒来,这两万叛军,也会如挡道的蚂蚁,被碾得粉身碎骨。
修必付看着四海城之上的各人,狠狠道:“我看你还得意到几时。”手一挥,大喝道:“给我攻。”
自己却向后退到了中军之中。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争!
首先是五千工兵冲出,身上各背着一个麻袋,向着护城河跑来。不用说,应该是将要护城河填满。
可是这批士兵并未完成自己的任务,将到护城河之时,四海城墙上飞下了一阵箭雨,工兵在留下了近一千具尸体之后,苍皇地逃了回去。只在护城河的岸边留下了一堆堆的沙包。有的堪堪跑到护城河边,却被从城上射下的劲箭射穿,沙包连人一起掉到了护城河之中。
洁白的河水,漾起了一片腥红。
修必付大怒,令旗一挥,身后阵式变动,从军中推出了一种八个车轮,四四方方的怪车,一直推到了两军阵前。
关兴与赵柯见到怪车,脸上大惊失色,失声道:“云车!”
原来这种叫做云车的武器,是一种专门用来守城攻寨的工具。车中有一个如弹簧的可伸缩的架子,人站到最上那一层之后,在人力摇动之下,可以不断上升,直到与城墙一样的高度,然后用可弓箭与城中士兵对射。
由于云车有时比城墙还高,所以对城墙上的士兵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并且云车外面蒙着又厚又韧的牛皮,刀砍不破,箭射不入。除非是用石头砸或擂木撞,可此去离城墙是如此之远,人力掷出的石头又如何砸得到,连抛石车抛出的石块都是十不中一,擂木更是不用说了,因此云车其实为攻城的最好工具。
众人都想不到修姓军队之中,竟有如此犀利的攻城工具,看来,这修星山想谋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竟连这种攻城工具都已准备妥当。
以这个云车的高度,连四海城都高出一截,那月岛中所有城墙都比它矮上了一截,以之攻城拔寨,确实易如反掌。
云车由十个士兵推着,后面又有几个扛着沙包的士兵紧跟在后,用云车做盾牌,挡住了从城墙上疾飞而下的劲箭。
叶国明一看到云车,也是眉头紧皱,有过实战经验的他,一眼看去,马上就知道这种云车实是攻城的最佳工具。他从一个士兵手中拿过一把巨弓,此弓以青铜为背,牛筋为弦,再从身旁的箭袋中抽出一枝羽尾箭,张弓搭箭,内功一运,竟将这把合两人之力也拉不动的强弓拉了个圆满。
“嗖”
劲箭穿过空际,刺破空气的声音。
“笃”的一声闷响,劲箭射中的当先的第一部云车,箭头插入两寸,箭尾在外面摇晃着。
以叶国明的臂力,竟也不能射穿!
赵柯满脸骇然不信,关兴脸色更差,信心大大受挫。
如此攻城利器,实为少见,以两人原来在修必付军队中的重要位置,竟是也没见过,可见他们也并未得到修星山的信任。
叶国明也是大吃一惊,本来以为自己的深厚的内力再加上自己天生的臂力,必定可射个对穿,想不到劲箭只射入两寸便被夹住了,这距离太远固然是一个原因,但云车之坚固,外蒙牛皮之坚韧,由此也可见一斑。
修必付忍不住微微冷笑,状极得意,转对左右各将道:“井底之蛙,以为有几斤力气就可穿我的云车,却不知这种云车每一部用料都是坚硬如铁的深山云木,岂是弓箭能射穿的。”
话虽如此说,但对叶国明竟能将箭射得插入云车两寸深也暗暗心惊,如果是距离近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可射个对穿。
各将齐声道:“大将军高明,四海群贼必被消灭。”
修必付在马上又挺了挺本来已是挺得笔直的腰身,昂首得几乎是望着上天,战场反而好象不屑一顾了,四海城迟早是要败的,这没什么悬念,现在需要想着如何惩罚这些敢于背叛自己父子的人。
因此虽是故做深沉,但脸上却不无得意之色。
龙飞看到各位都是神色沉重,好象都对如何击溃云车束手无策,不由微微一笑,从箭袋中抽出一枝羽尾箭,将箭头用布条包上,淋上桐油,然后交到叶国明手中,淡淡道:“再试试!”
叶国明眼睛一亮,自己竟想不到还可利用火箭,张弓搭箭,让龙飞点上火之后,双臂运力,将铜背弓拉了个圆满,然后一放。
“咻!”
火箭划过天际,现在虽是烈日当空,但也可见一道仿佛比烈日还要明亮的轨迹,从四海城墙上射出,划过了半空。“笃”地一声,稳稳地钉在了云车之上。
火箭慢慢燃烧着蒙在云车上的牛皮,可牛皮是不受燃的,竟至于渐渐熄灭了。
两边的人都在屏声息气地看着云车上的火箭,及见熄灭之后,修姓士兵一方爆起了一阵震天的哄笑之声,仿佛用火箭来射云车,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样。
四海城这边的人都是再次心中一沉,脸色更差。
龙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道:“想不到这牛皮竟也没么好,比大块头的脸皮还要厚,火烧不透,看来要出最后法宝了。”
就在修必付得意洋洋,而四海众人都心情沮丧之时,却只见火箭已熄灭的云车上突然冒出了一阵浓烟,火星闪烁,眨眼间,整个云车已被大火吞没,藏身于云车之中的士兵只来得及仓皇逃出,却怎么也救不回云车了。
原来这云木虽然是坚硬如铁,斧斫不断,但却有一个极坏之处,就是木中富含油脂,遇火即燃,可见天下不管什么物件,凡有一利,必有一弊,从无十全十美。
修必付在云车之外蒙上牛皮,就是为了防止火箭,这牛皮也是大陆极北之地黑山国出产的雪牛。
雪牛虽然生于极寒之地,但全身却是光秃无发,只是皮厚,不但可防寒且极其坚韧,可抵刀枪。平常人不要说用箭射它,就是用大力砍下,也只是在它身上留下一个白痕而已。
想不到叶国明不但将雪牛皮射穿,还射入了里面的云木,导至整个云车因此烧毁,由此可见叶国明所射出的箭力道之大。
看到奏效,四海城的人大为兴奋,不等云车驶近,也纷纷张弓搭箭,一枝枝火箭如漫天的烟花般盛放着,向一个个如怪物般的云车冲去。
只是这些士兵所射出的火箭力度太小,大部份只是触及外面牛皮便掉了下来,马上熄灭,有一些运气好的,刚好射中了牛皮接缝处的空隙,射在了云车之上,也导至整个云车燃烧起来,只是这种情况百中无一。有一小部分力气较大或本身有内力的士兵或将领,射出的火箭也稳稳的钉在了云车的外表牛皮之上,但也只是在云车牛皮之上燃烧而已,烧完即灭,能够透过牛皮,接触云车,也是百中无一。
在这些将领之中,除了叶国明臂力强悍,且箭法高明,一箭就可射中一部云车并射透牛皮,直达云木之外,还有蒙尖免强可以办到,但他必须回气之后才可再射一箭,而不象叶国明可以一箭接着一箭地射,由些可见叶国明内力之深厚,臂力的强悍。其他人如关兴,赵柯等由于箭法不高,准头不足,内力也略逊一筹,射出一箭之后,必需回息养气之后再射,因此,到目前为止,总共也只是射中了六部。
这六部之中,有三部是叶国明射中的,一部是蒙尖射中的,其余为其他将领射中。
虽然只是六部,却也象割掉修必付身上的肉一样痛苦难受,这种云车是由云木与雪牛皮构成,其难求之处,与大海捞针也差不多。
云木生长于深山老林之中,从出生到成材至少必须三百年的时间,虽是因时间而变得坚硬,但也极其稀少,往往是几百里方围才见一棵,而一座山岭之中,有多少个百里方围,并且百里方围也不一定就有。
比起云木,雪牛皮却更是难求,在天下的各种地形之中,雪牛独喜极北的高山峻岭,终日生活于高山之中,从不下山一步,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数量稀少,几近绝迹。
修必付凑到这二十部云车,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金钱花起来,真如流水一般,不管多少座金山银山,也差点被这些云车掏空了。
如此的高价之物,每烧一部,就象将成堆的金钱烧掉一样,修必付如何不心痛呢!
被叶国明再射中两部,蒙尖射中一部之后,修姓军终于冲响了收兵的号声,修姓军团如潮水般退走了,连伤兵与死者也一起带走了。
四海城宽大的护城河之中,留下了几具来不及带走的尸体,及一些沙包,差点就将宽大的护城河填满,如果不是叶国明与蒙尖两人大发神威,又烧几部云车,今天站在墙头的人都必须近身血战了。
这一战,只是修必付正式攻城之前的热身之战而已,饭前的开谓菜,这一点双方虽然可说打成平手,但看来还是修姓军略有吃亏,不但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云车,还损失了一些士兵。
修必付骑在龙鹿之上,看着四海城之上各人欢呼庆祝胜利,心中忽然暗暗后悔:当时为什么将四海城的城墙修得这么高,这么厚,这么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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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三章 、以牙还牙 上
铜头与直成功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张横与李直站在两人身后,也是神色愤怒,眼光通红,自从听到符良性一家的死讯之后,四人便一直是这种表情。
在符良性家中住了那么一段时间,说一点感情也没有,那也是骗人的!
苟志通静静地坐在四人对面,而贾鹤在为蒙挺把脉,蒙挺虽然还是躺在床上,但已可睁开眼睛,与人谈话。
“几位再等等吧,现在风声最紧之时,修星山不遗余力都要找到几位,诸位又何必还要往虎口中钻,再说几位也知道鱼人族大敌骨刺族近期就要侵犯,此时应该尽早脱身奔赴前线才是,无谓再在此与修星山纠缠不休,相对于骨刺族来说,修星山的叛乱只不过癣疥之疾,而骨刺族才是将入膏盲的大病啊!”苟志通劝阻道,眼角余光还看向了贾鹤与蒙挺,显是希望你们也出声劝解,以他们两人的份量,说不定这两个人就会给点面子。
原来铜头自从符良性家中回来之后,义愤填膺,气激心胸,便决定为符良性一家报仇雪恨,只是将此事向苟志通说出之后,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