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床上去,奴婢去给小姐找些好吃的来。”
说这话,青儿似乎忘记冷如霜已经不再痴傻。
“青儿,我已经不傻了。”
冷如霜适时提醒,说道:“别这么哄我,怪别扭的。”
经她一说,青儿方想起:“对不起小姐,奴婢习惯了,一时改不了。”
青儿说完,双手合十,默默念:菩萨显灵,夫人庇佑,小姐的痴傻终于好了,她也守得云开见明月。
小姐嫁了个如意郎君,以后就是丞相夫人了。
哼,看将军府的小姐们,夫人们,还有那些势利眼的下人们,以后有谁还敢看小姐笑话,抓弄小姐?
不只如此,小姐还变聪明了。
三天前,小姐食物中毒,昏倒在院子。
待第二天昏醒来那刻,小姐不再痴傻了,变正常人了。
这让她说不出地高兴!
但有一点,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不告诉众人,说她已经不再傻一事?
喜帕下,冷如霜自然不知道青儿在做什么,想什么。
无奈抱怨道:“嫁入怎么如此地麻烦啊?不给吃,不给喝,都快饿死了,还让不让人活?”
她都饿得胃抽痛。
前世,她有先天心脏病,动不动一饿,或是紧张着急过头,胃就犯病。
许是这样,父母打小就遗弃她在孤儿院。
让她成了孤儿。
灵魂重生,也不知道心脏病,有没有被带来?
想着,冷如霜不由几分担忧。
重活一世,离开了伤心地,她可不想再死于心脏病。
或是也是这样,她有先天心脏病,生孩子会遗传下一代,未婚夫才出轨,找小三为他传宗接代?
“呸呸呸!”
青儿打住道:“大喜之日,什么死的活的,小姐别讲晦气,奴婢会守着小姐。”
青儿说完,生硬扶冷如霜坐回床边,“小姐坐着别动,奴婢去寻些吃的来。”
“知道了。”
拗不过青儿,冷如霜乖乖坐好。
青儿整了整喜帕,再交代道:“小姐莫要再动来动去,奴婢很快就回来。”
案几上,一碟花生,一碟红枣,一壶小酒,一对玉杯,什么也不能吃。
寻思着,青儿蹙眉微皱,小脸纠结。
初来咋到丞相府,她怎么知道厨房在哪处?
但是小姐从早晨到现在,米水未进,她还是出去问问看。
“青儿,有你真好。”
喜帕下,冷如霜诚心道:“谢谢你陪在我身边,有你在,我就不会寂寞。”
说完,冷如霜鼻子一酸,一吸鼻音,泪已落,滴在大红喜袍上。
异世,借着冷如霜的身份,青儿是她第一个认识、关心她的人。
为此她很高兴。
因为她再不是孤身一人。
“小姐说的什么傻话?”
芳年十八的青儿,清纯靓丽,比冷如霜长两岁。
青儿表面看上去乖巧懂事,却有颗八面玲珑、察言观色又剔透的心。
听出冷如霜哭了,她也鼻子一酸,但忍着,故作大咧咧:“奴婢不对小姐好,还能对你好?”
说完步出屋内,并将门关上。
喜房又一次陷入寂无声息。
冷如霜鼻子一吸,绝毛一眨,泪水溢出。
的确。
冷如霜不是她亦是她,青儿打小就跟在身边,相依为命一起生活,她不对自己好,还能对谁好?
沉思间,房门再一次被打开。
咿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略带一丝酒气味。
“是谁?”
冷如霜开口问,声音有几丝哽咽,“青儿,是你吗?”
“不,是为夫。”
轻盈的步伐,来人声音很温润尔雅,很好听。
他便是今晚的新郎官,司马懿。
“夫人,为夫来晚了。”
声音落,人来到冷如霜跟前,酒味淡淡飘然,“真抱歉,让夫人久等了。”
冷如霜微有一惊,极快拭去泪水,控制情绪道;“夫君大人招待客人要紧,妾身无碍。还请夫君大人,将妾身的喜帕拿下。”
“好。”
应声揭去喜帕,入眸是绝色倾城之容貌。
司马懿看到,微微讶异,情不自禁看呆了。
“夫君大人。”
冷如霜轻轻唤一声,对上面如冠玉,绝伦之貌,一样穿着大红喜袍的美男子,她的夫君道:“妾身的脸脏了吗?”
一颤回神,司马懿摇头道:“不,夫人很美。”
被赞美,冷如霜礼貌道:“谢谢。”
四目相觑,司马懿又是一愣,额有赞赏,暗叹他新婚夫人真美,不像世人所传。
暗骂世人全瞎了眼,谁说他夫人是傻子?
在他看来,他妻子的美,跟如儿一样绝色。
说到如儿,司马懿蹙眉微皱,如儿已是一朝如妃,三千集一宠,深得陛下宠爱。
“夫君大人有心事?”
看着蹙眉的新婚夫君,冷如霜优柔开口,出声问。
“是。”
蹙眉敛去,司马懿点头,称我道:“我心里装有一个女子,我爱她。”
说着脸上几丝愧疚:“我知道你不痴傻,希望你把我的话听清楚,娶你并非我所愿,除了爱,其余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温文尔雅的话,略带几许歉疚,司马懿看着他夫人的脸,不忍伤害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所需。”
03 幕 夫君的坦白
新婚之夜,这便是她夫君对她说的话。
冷如霜不惊不怒,支身走到新房门,回眸望她夫君,淡笑而过:“夫君大人,妾身只要这新房的一瓦一院,一花一木,一方一土,别无他求。”
愧疚的绝伦,隐隐惊愕,司马懿内心砰然一悸,惊讶他的新婚夫人不简单,与其她女子略有不同。
上前,他深深打量冷如霜,柔声道:“这院子本是夫人应得的。”
两人站在新房门,一左一右,四目相觑。
“谢谢夫君大人。”
在他注视下,冷如霜浅笑如梅,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夜深了,夫君大人慢走,妾身不送。”
世人皆讥笑:将军府庶女三小姐,痴傻胸无墨汁,其貌丑陋又废材。
惟有他,她的新婚夫君,平静对自己说话,点出自己不是傻子,这便足够了。
前世情已被伤,爱已消逝,今世活着,只为自己。
她,不再相信爱情……
夫君心里装有谁,爱着谁,对她来说都不重要,无所谓。
司马懿怔然,“夫人……”
欲语愣着,微抬脚步走出新房,转身道:“夫人还没用膳,为夫已经吩咐下人备着,稍后就送过来。”
夫君靛贴,冷如霜笑笑,道:“多谢夫君大人。”
司马懿点头,道:“夫人客气了。”
表情茫然,话落一顿再道:“夫人还有什么需要?”
他夫人要求过于简单,他想尽量满足她所需。
权当是,拟补她。
“没有。”
冷如霜淡淡道:“这已经足够了。”
有一瓦一院,能遮风挡雨的居所,比在将军府强多了,更比现世孤儿院强,她别无他求。
听罢,司马懿眸底划过几缕失落。
稍稍黯然道:“他的夫人怎么就没要求?”
如此样一来,他怎么能够拟补她。
“夫君大人慢走。”
想着心情郁闷,一欠身,冷如霜将门关上。
呃?
他的夫人真与众不同,一再让自己吃惊!
门楣外,司马懿错愕看着紧闭的新房门,仿佛吃了个闭门羹。
但他没觉得,反而怕伤了他夫人。
新婚洞房之夜,他残忍倒白,心里爱着其她女子。
也没有与他的新婚夫人喝交杯酒,也没有同床共枕,睡在一屋。
他的夫人该有多伤心?
试问天下间,有哪一个女子?
能够容忍自己的丈夫,在新婚之夜坦言不是真心娶自己,同时心里还装着其她女子。
不,没有。
没有哪一个女子能容忍!
惟独他的新婚夫人,与众不同,不一样!
更让他禁不住害怕,伤害了她。
恍惚回神,喝了少许酒的司马懿,突然感到满脑混乱,伤神。
他的夫人嫁进丞相府,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想必有多伤心。
然而他夫人却浅笑如梅,落落大方面对他。
真叫他震撼!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娶了一个不爱的女子,却要终生厮守。
乱了,却还有继续下去。
深呼吸一声,注视一眼新房门,司马懿心情复杂,转身离去。
新房内,冷如霜已经脱下大红喜服,卸了妆容,卸了发饰,换了一身罗兰紫衣。
“咚咚……”
“小姐,奴婢回来了。”
敲门声响起,是青儿的声音。
冷如霜上前打开新房门。
迎面微愣一眼,青儿见她换了一身衣服,也没多问什么。
“小姐,这些都是姑爷特意吩咐厨房做的。”
端着食物进屋,青儿布置在主位小案几上,“小姐快来吃,不然冷了。”
说完盛了碗小米粥给她。
冷如霜没有说话,直顾落座。
青儿先递给她一杯水,“小姐,先喝水滋润嗓子。”
接过水饮了两口,冷如霜垂帘扫了一眼三碟菜式,极为清淡,正合她胃口,肚子也适时咕噜咕噜,饥肠辘辘起来。
拿起汤勺,冷如霜盛了几口小米粥吃,吃得开胃。
接着拿起筷子,夹些小菜。
动作重复,一会功夫时间,小米粥吃完,菜式也少了一大半。
胃不空了,浑身舒服了许多。
但饿过头,一碗粥进肚已经饱欲,再吃不下。
加上夜深了,吃太饱对胃不好。
而这时,青儿说道:“姑爷说小姐一天未进食,喝点小米粥,再吃些清淡的菜,这样不伤胃。”
不明所然,冷如霜拿过帕子擦嘴,抬头道:“青儿见到夫君大人了?”
话一出,青儿解释道:“奴婢寻到厨房时,便看到姑爷吩咐厨娘,给小姐做菜,熬小米粥。”
当时也把她给愣了,想不到姑爷对小姐如此上心。
“厨娘,夫人一天未进食,小米粥要熬碎了,菜式也清淡些,这样不伤胃。”
姑爷吩咐完后,便看见她站门口。
“奴婢青儿,见过姑爷。”
她欠身行礼。
姑爷问:“你是夫人的侍女?”
她答:“是的,姑爷。”
“你来得正好。”
姑爷道:“待厨娘把膳食做好,你端去给夫人用。”
想到姑爷靛贴,青儿脸上笑意盈盈,“新婚姑爷对小姐很上心,也很体贴,小姐也吃得欢,奴婢看了真高兴。”
说着,青儿热泪盈眶,一眨眼泪水溢出。
冷如霜皱眉,莞尔道:“瞧你高兴的,眼泪都出来了。”
青儿迅速袖口一挥,拭去泪水,鼻子一吸,说道:“奴婢那是喜泣。”
敛去蹙眉,冷如霜对青儿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却未语。
青儿再道:“小姐,姑爷来了,怎么又走了?”
“有重要奏本要夫君大人批阅。”
冷如霜淡淡道:“所以今晚不来了。”
“什么奏本大过洞房花烛夜?”
青儿闻声愤愤道:“姑爷就不能隔着,等明日一早再批阅吗?”
今晚姑爷不在新房过夜,明日小姐怎么见人?
肯定谣言四起,说小姐新婚就失宠,肯定是因为痴傻的原因。
这可怎么办?
“小姐,奴婢去找姑爷回新房。”
一着急,青儿欲转身离去。
“青儿你给我回来。”
冷如霜喝住她,声音略高:“性子这么急躁,撵会吃大亏的。”
青儿撇着小嘴,说道:“小姐还有心思说教,明日那些下人们都不知道怎么个传法,说小姐新婚不受宠,是因为又丑又痴傻,所以被相爷冷落了!”
想着,青儿担忧不已。
大婚拜天地时,众人都没有瞧见小姐的容貌,加上之前小姐名分在外,众人会怎么想?
“无所谓,嘴长在他人身上,爱怎么传就怎么传,青儿漠视便好。”
流言蜚语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活着就好。
冷如霜说完,起身离案几:“很晚了,东西明日再收拾,青儿下去休息吧。”
折腾了一天,她该好好睡个觉。
“小姐,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青儿小声问着。
刚才那番话,她后悔说的。
但口快没想到后果,让小姐伤神。
“没有,青儿别多想。”
冷如霜端起水漱口,吐到案几下档中里,然,再淡淡道:“不用侍候了,我现在就寝。青儿累了一天,也下去休息吧。”
青儿不敢多言,许是感到说错话,几丝后悔莫及,细声细语答道:“那奴婢去睡了。”
说完退出新房,合上门。
冷如霜随后将门栓紧。
新婚之夜,独守空房,这是她想要的。
倘若夫君在,她还不知要怎么面对。
长夜漫漫,星月当空,秋风几许。
冷如霜宽衣时,突然有个黑影,跃窗而入。
“阁下是谁?”
04 幕 黑衣人跃窗入室
冷如霜不惊不慌,抓过刚脱下的罗兰紫衣,微微穿身上系好,抬眸与黑衣人面面相觑对视:“阁下似乎走错房了?”
“不想死就不要出声。”
透过面纱威胁,黑衣人声音低沉,清冷喝道。
话落手一挥,一把闪着精光的匕首,迎面架在冷如霜颈上。
四目相觑的一瞬间,黑衣人蹙眉看着冷如霜,入眸是绝色之容貌,微微黯然一惊讶,寻思着绝色的女子他见得多,却没见过面这样一个女人面对威胁不亢不卑,处惊不变的女人。
她是谁?
住在丞相府,莫非是司马懿的女人?
稍微神忽,黑衣人定定看冷如霜,暗暗赞赏,女人如花,而她是傲视群芳的一朵,犹如千年一见的千山雪莲,让人看一眼,便流连忘返,过目而不忘切的绝色女子。
“阁下受伤了。”
瞥一眼颈上匕首,冷如霜漠视它,淡然自若说道:“似乎还伤得不轻?”
她声音优柔,不惊不慌,不亢不卑。
话毕将余光落在黑衣人左手臂,入眸是一道血红伤口,肌肤鲜血淋漓,渗湿黑衣,湿润而看不出血色,却血腥扑鼻。
闻声,黑衣人深幽的眸深,一再渗出惊讶,转瞬不以为然说道:“这点小伤死不了。”
女人,她何止绝色!
入眸还有一对察言观色的美目,一眼便看出手臂上那不起眼的刀伤。
黑瞳不由渗出几丝佩服,黑衣人面纱下的容颜,却早已血色苍白。
敛去余光,脸上几丝倦意,冷如霜淡淡对视黑衣人,眸底犹豫了一下,静若道:“既然死不了,此刻夜深了,阁下是否该离开,别扰人清梦。”
明显的赶人,冷如霜在赶黑衣人离去。
黑衣人剑眉一敛,无视逐赶,问非所答道:“女人,你是司马懿的什么人?”
有着与众不同,又有着截然胆色的女人,黑衣人对她突然感兴趣起来。
“这不是阁下该问的!”
微蹙月眉,冷如霜拒绝回答,郁闷黑衣人是何方神圣?
深夜一身夜行衣,蒙着面纱出现在丞相府,出现在新房?
到底有何目的?
司马懿,夫君的铭伟。
黑衣人似乎认识新婚夫君?
伤神猜测着,冷如霜微蹙眉打量黑衣人,受了伤也不医治,不怕失血过多死掉了。
“女人,你真特别,我对你感兴趣了。”
黑衣人清冷的话,一丝轻浮,一丝询问:“做我的女人如何?”
闻言一颤,冷如霜有些恼,“阁下不该口出轻浮。”
说罢,冷如霜微抬手果断推开颈上匕首,继续说道:“我不是阁下要得起的女人。”
匕首离去颈脖,雪白的肌肤一道浅浅血色,冷如霜不在乎那点小伤,神情自若对视黑衣人。
呃?
她不怕死?
黑衣人黑瞳闪过一缕惊色,随即把玩着匕首,之前冷清的话,也在这一刻突然狂傲起来:“这个世上,只要我想要的,就没有我要不起的!”
说着收起匕首,黑衣人深幽的眼神,一闪锐利盯视冷如霜,眸间光芒毕露,就像看猎物一样,对冷如霜势在必得。
在黑衣人这种注视下,冷如霜幽眸一扫郁闷,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