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及妾侍们二夫人三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们早已等候多时。
时间一秒一秒流失,巳时已过,迎来午时,主角姗姗来迟还没见人影,等候已久的大小姐耐心浑然被磨光。
“爹爹,您瞧,都已经午时了,丞相大人跟傻子怎么还没来?”瞅着小脸,盛装打扮的大小姐朝主位的冷将军愤愤道着。
倘若不是为了能看见倾慕的丞相大人,她才不管出嫁的痴傻三妹是否要何时回门?
“絮儿,你怎么说话的?”
一声喝道,冷将军国字脸严肃深沉,犀利的眼光扫大女儿一眼,是不悦之色,复道:“霜儿是傻,但怎么说都是你三妹妹!如今更是陛下指婚的丞相夫人,别不知分寸,没大没小的乱喊!”
被责骂,大小姐心里委屈,然不敢反驳,撇嘴喃喃道:“絮儿知错了,爹爹。”
的确!
父亲说得没错!
如今那傻子已经是丞相夫人,身份比将军府的小姐高上不知道多少倍,自己见了她要欠身行礼不说,还有称傻子一声‘丞相夫人’!
冷将军道:“知错就把记性长好了,一会霜儿回来对她和悦些,免得丞相看出你们姐妹不和,丢爹爹的脸,说教女无方没将你们教好。”
恍惚回神,大小姐应道:“是爹爹,絮儿会善对三妹妹。”
哼,丞相夫人又怎么样?
要她对傻子好点,那是不可能的事!
愤愤怒着,大小姐黯然道:
傻子终究是傻子,成了丞相夫人也不会变成正常人!
想到此处,大小姐瞥嘴微杨,一抹坏笑横生,阴谋即起,没人知道她在策划着什么?
“还有你,雪儿。”
视线转对二女儿,冷将军顿顿道:“霜儿出嫁前,你跟絮儿这些年是怎么对待她的,别以后爹爹不知道!”
“爹爹……”
二小姐闻声脸色煞白,“……我……”
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欲语止住,她心惊爹爹原来知道自己跟大姐经常欺负那傻子的事?
这下可怎么好?
“雪儿知错了,爹爹。”
乖乖认错,二小姐不敢抬眸看冷将军,深怕秋后算账被罚,那她可就惨了。
粗眉微蹙,冷将军声音大不悦道:“知错也把记性长好了,待会看到霜儿别口无遮拦唤她傻子!”
只是长记性,毋须被罚,二小姐立马柔声道:“是,爹爹。雪儿记住了!”
就在这时,滴妻大夫人适时开口道:“老爷您消消气,絮儿雪儿她们都知错的了,您别气坏身子。”
大夫人出声,二夫人三夫人不示弱:“是啊老爷,您就消消气……”
“气坏身子,妾身会雄的……”
两位夫人一言一语,大夫人闻声脸色难堪,妆容抽搐一顿,眼神不善看着二夫人三夫人恼着脸庞,却不好说什么。
冷将军扫视各位夫人一眼,说道:“夫人们也一样,待会见了霜儿亲切些,别一口一个傻子的叫,让丞相听去看笑话,我丢不起这张老脸,将军府更丢不起这个门面!”
呃?
原来老爷都知道她们是怎么唤三小姐的?
脸色微变,三位夫人齐齐应声:“是老爷,妾身们知道。”
老脸,门面?
哼,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脸面!
这样的父亲,她冷如霜不要也罢。
门楣外,冷如霜跟司马懿站了一小会,在大小姐说话时,恰好走到门口,她闻声止步,阻止下人禀报。
也阻止了夫君的怒意上扬。
“霜儿是不是傻子,夫君清楚不过。莫要怒,因为不值得。”
被说是傻子,冷如霜不恼不怒,漠不关心,薄笑淡漾,轻语细言:“我们已经姗姗来迟,快进去吧,父亲大人等久了。”
浅笑不离唇,妻子的笑,司马懿不想拂逆,点了两下头,转对侍候一旁的下人道:“传吧。”
“老爷,丞相大人到……”
等候多时,终于来了。
“快快有请!”
冷将军严肃的声音刚落,门楣口,司马懿携着冷如霜款款走进大堂。
从椅上起身,众人刚站定,迎面呼吸顿时一窒,男的俊美如仙,女的绝世无双:
“那是霜儿吗?”
“那是傻子吗?”
“那是三小姐吗?”
众人皆为惊讶地注视着眼前一对璧人。
然,冷将军最先回神:
“下官见过丞相大人与夫人。”
“妾身见过丞相大人与夫人。”
“小女见过丞相大人与夫人。”
“奴婢见过丞相大人与夫人……”
15 幕 傻子不傻
淡淡的眼神凝视将军府众人,冷如霜略微暗道:
这便是死去的冷如霜家人,老脸、门面、傻子,全将她漠视为不是将军府的人!
这样的家人,这样的父亲,重生后的冷如霜,宁可再经历一世无父无母无家人的孤独,她也要不起将军府一点一滴亲情。
“都是一家人,岳父大人跟诸位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是,丞相大人。”
偌大的大堂,分为两侧,冷将军跟大夫人以及大小姐一排站,二夫人三夫人以及二小姐一排站,丫鬟奴才们退在众人身后小心侍候。
并肩站立,司马懿携着冷如霜的手犹似一对金童玉女下凡间,他声音掠过抱歉,扬言徐徐道:“本相跟霜儿姗姗来迟,让岳父大人跟诸位久等了,抱歉。”
一声本相,一声岳父大人,令众人诚惶诚恐,一家之主冷将军发言道:“丞相大人公务繁忙,下官与家人稍等片刻,那是理所当然,小事一桩,不碍事!来,丞相大人与夫人快请上坐。”
招呼入座,冷将军唤来丫鬟们上茶水,布各式各样点心,热情复声道:“丞相大人、夫人,请用茶。”
款款入座主位,司马懿寒暄一句,“岳父大人也请。”
说完端起茶杯凑到嘴边轻饮两口,稍后搁下案面。
然而坐在他一旁的冷如霜,微微蹙眉,淡定着脸庞,静如处子安静端坐着。
今日三朝回门,夫君说她伤势未愈,身子虚弱不宜外出,托辞过几日再回将军府省亲,她一口拒绝,拂逆了夫君的一片关心。
肩上的伤处如剑刃口子大小,冷如霜坚持负伤前来,只因占领了前主人的身份,权当还个情面给她,为她尽一份身为女儿该做的孝心,为她尽一份身为嫁女该做的过场秀,之后将军府一切便与她冷如霜——毫无关系。
哪怕是血缘的卑微关系,过了今日,她不会再与将军府有一丝一毫的牵连!
哪怕是在街上不巧遇见,她会当陌生人一般。
闪神想着,冷如霜蹙眉更浓,眉头凝结一皱,负伤的她一丝疲惫,犹似没睡醒般。前来将军府前,青儿为她上了淡淡的胭脂,掩饰了脸庞的苍白,她才可以洒脱出现众人面前。
凝眸稍微注视,司马懿看她一脸倦色,心身一顿怜悯,“霜儿若累了,说一声,我们回府去?”
那晚,他的妻子不顾自身安危,挺身相救他,这份恩情让他深深敬佩、感怀!得此妻子,夫复何求,却又无时无刻感到愧对她。
以后,惟有关怀着,宠着,护着,怜着,至微守护她。
那么,也许愧疚感会减少些。
偏侧头,回眸凝视,淡淡看着司马懿,她的夫君不仅是权倾于天下,更是体贴温柔的男子,“霜儿不累,谢谢夫君关心。”
微微摇头,启唇浅笑,冷如霜优柔道着。
受伤在写意轩醒来后,夫君寸步不离守在床榻边,亲自照顾她起居,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关怀,温柔,细心,小心翼翼,她有那么一刻感到幸福饱满全身。
但是她与他,一个爱着别的女子,一个情已被伤,终究不会有幸福所言,惟有空想一番,犹似海市城楼,没有爱情,又何来的幸福?
心底下百转千回,冷如霜暗地羡慕起被夫君所爱的那名女子,她是倾国倾城,是沉鱼落雁,是才情出众,还是琴棋书画样样都皆出众?
才让这么一位优秀的男子,默默地爱着她。
笑不离唇,倦色却无法掩饰,司马懿微蹙眉,温和道:“再坐稍刻,我们就回府休息。”
昨日寸步不离的照顾,司马懿似乎习惯了妻子那抹隐在脸庞,浮在嘴边的淡淡笑容,四目相觑,似含情脉脉,恍惚一刻,脑海记忆犹新那晚发生的事,生怕她就这么死去!
那一刻,他发誓:
上天入地,他妻子的性命谁敢夺去,他便与谁争锋!
“傻子你……”
大小姐惊讶声突然响起,“……你怎么不傻了啊?”
一语惊人,大小姐道出众人迟疑,却把先前跟冷将军的应承:是爹爹,絮儿会好好善对三妹妹。
一事抛着脑后。
“大姐姐觉得呢?”
漫不经心反问着,冷如霜转头望向嫡姐,顾盼生辉的眼神淡然无害,缓缓复道:“霜儿该是傻子吗?”
她问她,打着哑谜的话把大小姐听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子你怎么……你怎么……”
“怎么不傻了是吗?”
抢了她对白,冷如霜幽眸闪过浓浓的嘲笑,冷将军的老脸在这一刻被丢光了,特别是夫君面前,但愿他不会气出病来。
闻此话题,大小姐张口惊讶成一个形,缓神语气讽刺道:“傻子不傻,那是不可能的事!”
没有不可能!
轻哼一句在心底,冷如霜突感到一丝好笑,淡然道:“天下间不可能的事多得多,霜儿不是傻子又有何出奇,大姐姐说是不是?”
的确,她已经不是傻子一事,将军府又有谁知道?
特别是这位经常欺负她为乐的嫡姐,怕是被惊吓不少吧?
再次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小姐不知觉间从椅子起身,粉妆玉琢,如花似玉,但是妆容悠浓,发间珠花头饰,繁复装扮却让人眼花雀乱。
“傻子有几斤几两,要貌没貌,其貌丑陋又废材,头脑痴傻又大字不识一个,放眼正个将军府无人不晓!”
缓口气敛去惊愕,大小姐话间流露鄙视,一顿接着复道:“而你国色天香,花容月貌之出水芙蓉,沉鱼落雁又倾国倾城相貌,谈吐间与正常人无恙,你绝不会是那傻子三妹!”
眼前这女子雍容高贵,坦然自若,没有半丝胆小懦弱,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那痴呆的傻子,那她又会是谁?
“快说你是谁?怎么冒充傻子成为丞相夫人?”
一个异世身体,一个现世灵魂,冒充,也许吧!
嘲笑在唇边,冷如霜双瞳剪水,明眸皓白,启唇不亢不卑说道:“身为霜儿的大姐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之下,当着父亲大人颜面,一再三地怀疑自己的亲妹妹,真是天大的笑话!”
一颤一惊,突想起事来,大小姐如花似玉的小脸煞白无措,嫣唇微张欲语,“你——你——”
支吾的话音未落完,冷将军一声冷喝的命令极为寒气逼人,“絮儿,你个畜生还不给我住口!”
16 幕 覆水难收
惶恐复上心头,大小姐煞白的脸庞无一血色,眼瞳惊慌悔之莫及,却为时已晚,身子油然而生一顿颤惊,对傻子道出的话,犹似覆水难收,已经无法收回,“爹爹,絮儿错了!”
她真的错了,错在一时冲动!
都怪傻子的话把她给着急了!
傻子不傻,国色又沉鱼落雁,她闻声讶惊连连,当下将应承爹爹的话抛着脑后,一时冲动起来便出言了。
傻子怎么可能突然不傻?
傻子怎么可能那样绝色?
当下的迟疑,坐如针刺,心慌慌乱,惊闻下把爹爹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
话语一出口,覆水难收,犹似泼出去的水,再无法收回!
可是还能怎么办?
后悔已莫及,该讲不该讲的,该怀疑不该怀疑的,她全讲了,怀疑了!
慌了心神,乱了心智,惊慌恐惧油然而生灌满心扉,暗下怪傻子的话,一时冲动让她惹了祸!
“你还知道错?”
“爹刚才是怎么交代你的?”
“怎么一转眼就不知分寸起来?!”
“……爹爹……我……”
“闭嘴!”
越说愈怒,话落同时,冷将军扬手啪嗒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大小姐如花似玉的脸庞,“你个畜生还不快给我跪下跟丞相大人与夫人请罪,饶你一时口快道错话!”
不容反驳,冷将军眸底漫升起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前一刻方叮嘱把记性长好了,后一刻一转眼便抛着脑后!
真是恨铁不成钢!
真是气死他了!
当着相爷面前质疑霜儿,这不是存心想要葬送将军府吗?
相爷是什么人?
年轻有为,
权倾朝野!
位于陛下,
朝臣之上!
能做到丞相官位一职,没有几分手段与能耐,那是不可能的事!
相爷,表面看似温润尔雅,风度翩翩,傲视群芳,绝色出尘的美男子,为民为江山社稷默默付出,尽微薄之力,不求回报,这样一位年轻丞相,几乎深得京城的百姓们,深深爱戴!
但那温润尔雅的面具下,又有谁知道,相爷的阴狠呢?
暗地里,相爷手段高明了得,权势随心所欲,朝臣无人抵挡,让许多朝中大小官员心惊惧怕,心有余悸,避着远离,深怕惹祸上身,或是一不小心得罪!
只因他们跟一朝丞相对立,不满他权揽朝事,一味孤行独裁,几番反驳下没出几日后,不是因某些事被贬官位,独出朝廷,就是因一些鸡毛蒜皮差错,官降几级,发配各地小城当个几品小官员,小县爷!
也有心甘簇拥相爷为首,在权势的包庇下,升官发财,有权又有势,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现在朝廷分为两派,一则相爷为首,二则老王爷为首,两派长期相互暗斗,一个是年轻丞相,一位是年迈老王爷,两虎相斗之下,十次有九次是相爷赢!
试问这样的相爷,谁敢去得罪?
试问这样的相爷,谁敢去招惹?
试问这样的相爷,谁敢去对抗?
就连自己,别说他身为将军,手握重兵保卫江山,深得百姓敬仰,深得朝臣敬佩,深得陛下看重!
但在相爷面前,再高的兵权犹似一根鸿毛,不堪一击!
只因当今禁军兵权掌握者是——相爷!
手握禁军大权,掌管朝臣生死,一根鸿毛比喻恰恰合适不过。
权威下,不禁令他敬畏几分!
就说这一次,陛下赐婚一事,表面看似一桩美好恩赐,又有谁知道那是陛下的抛砖投石,一时的权宜之计:
爱卿,朕之所以下旨赐婚丞相,将爱卿的傻女嫁与他,就是想要让全天下的人看笑话,笑一朝丞相娶了傻子为妻,等他拒婚,朕就定他拂逆圣旨、藐视权威之罪,降旨收回他权势……
权揽朝野多年的相爷,陛下对他早已有防范,一心想将他除之后快,赐婚只不过是设个陷阱,等相爷往下跳!
结局却不是可想而知,然,相爷欣然接受赐婚,后续是陛下的陷阱不攻自破。
再然而,霜儿的痴傻不再是痴傻,更有惊为天人的容貌,说倾城倾国不为过,与冠宠六宫的如妃娘娘美色不相上下!
这还是他的痴傻女儿吗?
语出正常,绝色倾城,目光淡定,从进门那刻便没有望他身为父亲一眼,就那么静如处子端正。
待相爷温柔关心,霜儿却一语惊人:
霜儿不累,谢谢夫君关心。
这是傻子会说的话吗?
不,不是!
她不是傻子!
他的女儿霜儿不是傻子!
猝然生变的一惊,把他给怔然了,紧接意想不到絮儿更语出惊人:
傻子你——你怎么不傻?
无暇顾及口出不敬,不善,当面怀疑霜儿的身份,这叫身为丈夫的相爷情以何堪?
“本相的夫人,岂是你一个小女子能质疑的吗?”
果不其然,相爷怒了……
“小女不敢!”
闻声惊骇惊恐,双腿一软一跪,两行泪下热泪盈眶,大小姐还未从冷将军巴掌下回神,紧接又是一顿冷喝袭来耳畔,把她吓得浑身一震,愣鄂!
然,复在袖口下的手,在不为人知下着。
“丞相大人饶命啊,小女子是一时口快,并无心质疑夫人,恳求丞相大人原谅小女一次……”
卑微跪着,大小姐抬眸求饶,眼眶储满泪儿,一眨眼?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