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云,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同意在我的卫察司里换人的。
所以,才给你来了个“擒故纵”。
瞧,你这不就乖乖地跳进了,小寒爷我的里了么?
这一次换人,我要进的,就是你的这个大都督府。
赵寒淡然一笑,手里玄光一盛,那封信顿时碎成粉末,飘散了。
他一迈步,往城里的巷陌走去。
雨渐渐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和地面上。
城中,那些纵横交错的河道里,水都大满了起来,眼看就要冲入街巷里来。
黑夜里,零零星星有一些百姓,匆匆地走着,边走边低声议论道:
“哎哟这才三月,这雨怎么就跟入了仲夏一样,一天比一天的大了啊?
你们听说了吗,北边那浊河的水,几乎都要满了啊。”
“何止是浊河啊,我昨儿个白,才从山阳渎走船回来。
那水满得哟,船都快可以,直接驶上岸去啦。”
“要再这么下去,这么大的水,那山阳渎上游的大堤一旦崩了,那咱们这扬州,可就要遭大洪灾了啊。”
“谁说不是呢?
哎,今儿这年景,究竟是怎么了?
光是那‘女鬼沉船’的事,就闹得大家都不敢走船了。咱这些靠水吃饭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前些天,听说这城里的胡人,又闹出了什么大乱子来。
这下可好,这洪灾又要来了。
哎哟,这老天爷,怎么就这么来祸害咱扬州的乡党啊?”
“哎,老天爷的事,咱平头老百姓哪有那个能耐去管?
这雨又大了,赶紧回家躲雨去吧……”
百姓说着、都搂紧了蓑衣,匆匆赶回家去,紧闭院门不出来了。
雨夜之中,赵寒一路听着这些议论,不断思索着。
眼下这城里的乱象,可谓是愈演愈烈。
整个扬州的民心,都已经动摇了。
突厥乱贼、杜松云,还有那个沉船案的真凶、吴绛仙,他们扰乱扬州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亮出真刀真枪的时候了。
大雨,水患,洪灾……
赵寒回想着百姓们的话,走到了河道上的一条拱桥上。
桥下,平潺潺的水声,已经变得汹涌了,小浪花拍打在岸边的石头上,发出了噼啪的响声。
赵寒的心里忽然一个机灵。
他一低头,望向了桥下的河道里,那些湍急的河水。
之前在分析扬州形势的时候,一个非常重要的疑问,突然冒了出来。
没错。
扬州不是上邽,不是那种西北边疆的城池
它是江南水乡之地,这城里城外,都是一条条的水道纵横。
在这种地方作战,除了陆上的步骑兵之外,还有一个兵种至关重要——那就是水军。
想当年,魏末晋初之时。
晋朝益州刺史、大将军王濬,奉晋武帝之命,率大军攻伐东吴。
他就是率领一支水师大军,由益州一路顺长江东下,连克西陵、夏口等沿江重镇。
最后,晋军那上千艘的楼船,一直沿江开到了,东吴都城“建业”的石头城下。
东吴末帝孙皓吓得肝胆俱裂,自行反绑双手、抬着棺材,到了晋军水师大营的门前请降。
所以,自古在江南之地,水军甚至比陆军还重要,能决定一战之成败。
而回想起来,进入扬州以来。
小寒爷我的那些对手们,他们一直使用的都是化外修士、妖鬼之类,以及陆上的步骑兵。
而对于水军这个“庞然大物”,这些人,还从来都没有动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