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大咧咧地,其实心特别细,你爹跑海运没几天就被义章发现了,他不动声色地跟踪几次,就跟你爹摊牌了,还有卫稷和厚章,从小就跟着义章,比跟忠章还亲,义章说啥听啥,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一年,忠章在胡同里纠缠你蕙兰姨,被义章、卫稷、厚章三人撞见了,义章把忠章揍得鼻青脸肿,他口口声声地求卫稷和厚章帮忙,俩人就像没听似的,你蕙兰姨跟我讲得时候她自己都笑出了眼泪,说义章心眼太多了,让亲兄弟都能形同陌路。仁章那有这些本事呀?他只知道在地里好好干活,孝敬我和你爹,对弟弟妹妹也特别好,他不是不亲信章,仁章好干净,他就是嫌弃信章埋汰,几个儿子我都喜欢,但要说最喜欢的,还是老大仁章,你爹呢,他特别偏爱义章,其他四个儿子都挨过他的揍,昨天吃饭时,智章不是说义章从小就喝酒嘛,智章说的没错,家里来了客人,你爹都会让义章陪客,平时没事了,俩人在书房一待就是半天,也不知道俩人有啥好说的,现在你爹对你就像当年对义章一样,这谁都能看出来,他跟我说过,他一心想把你培养成柳家大院的接班人,这样外面有义章闯荡,家里有你操持,柳家大院才能兴旺发达,你爹有些事瞒着我,但这些大事他都会跟我交底,比如说今天中午请你爷爷来吃饭这件事,你爹安排得就滴水不漏,为什么安排在书房?为什么只要你作陪?你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闺女,你用心跟着你爹学,勤往书房跑着点,你爹常给孩子们讲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柳家大院以后可就指望你了。”
张艳和信章都听得很认真,张艳心里很感慨,同样是姊妹,柳老娘说话办事很有章法和分寸,而王蕙兰却正好相反,天真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就像仁章和义章似的,一样的成长环境却造就出完全不同的人生,她心里更仰慕柳老爹了,做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一点也不张扬,并且不动声色地就能处理好各种复杂的关系。
“仁章娘,别光唠嗑了,徽章他娘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出啥事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刚才大爱慌慌张张地跑来告诉我,徽章他娘喝农药了,应该问题不大,你去看看吧,这种事我不好出面。”仁章娘围上头巾急匆匆地走了。
信章看见柳老爹,吓得转头往张艳怀里钻,柳老爹笑着逗他,“信章,爹交给你个任务,完成好的话,你尿炕的事,爹就既往不咎了。”
信章腾得坐了起来,问啥任务。
“信章,信章,就是送信的嘛!马上把这封信送给你大嫂的爷爷,也就是后街那个白胡子老头,认得家门吗?”
信章点点头,从张艳怀里跳下来,接过信,向柳老爹敬了个军礼转身就要跑,张艳一把抓住他,悉心地给信章戴上棉帽子,围上围脖,然后柔声地嘱咐道,“信章,要把爹的信交给爷爷,白胡子的爷爷,记住了吗?路上有冰雪,慢点跑。”信章点点头,转身跑出西屋。
柳老爹关心地问,“小艳,早晨叔婆没吓着你吧?”
张艳学着蕙兰平时跟柳老爹胡闹的样子,她俏皮地拿起柳老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天真无邪地说道,“爹,你自己摸摸嘛,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柳老爹把手挣开,一脸严肃地批评道,“小艳,你可不能像你蕙兰姨那样不分场合地跟我胡闹,这哪里像个大嫂的样子?乱弹琴!”
张艳抿着嘴忍着没笑出声来,若有所思地问道,“爹,蕙兰姨整天不分场合地跟你胡闹,为什么就没有一点流言蜚语?并且我世宝哥好像一点也不吃醋,为什么?”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宠爱蕙兰和你,当然还有义章,天下皆知,蕙兰能力确实有限,但天真烂漫给我无数慰藉,表面是我內妹,实则是我的红颜知己!而你,外圆内方,妩媚是表刚烈是里,这点是你和你姑姑三嫚的本质区别,我给你娘说过,柳家大院的未来,外靠义章纵横天下争夺江山,内靠你扶老携幼勤俭持家,你俩只有联手,我才能掌好柳家大院这条大船的舵,你和义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的心腹,于公于私,无可厚非,他们只有羡慕的心,没有造谣的胆!”
张艳听得热血沸腾,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自己纵有芳华绝代的容颜,更愿意追随柳老爹甘受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