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篮子鸡蛋我就不往娘家带了,还是留着给你和爹还有信章吃吧,我爷爷年龄大了,吃不了多少东西。”张艳看着满地的肉、饽饽、豆油、鸡蛋等准备向娘家带的好东西,心里很高兴但表面上还是要对柳老娘客套一番。
“闺女,还是带上吧,你爹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柳家大院,今天是成亲后首次回娘家门,街面上都看着呢,可不能太寒酸了,这里你就不用管了,你快去书房吧,看看你爹还有什么要交待你的。”张艳昨天一天都没机会跟柳老爹单独相处,蕙兰来了以后一直缠着柳老爹,直到下午三点多王守午来找柳老爹谈公事,她才满面春光地离开柳家大院,张艳对蕙兰暗生嫉妒,心想一定要想办法让世宝哥把蕙兰弄到县城里住,有她在双柳村,柳老爹的魂魄大半会被蕙兰勾了去。
张艳急匆匆地来到书房,柳老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张艳俏皮地从背后捂住柳老爹的眼睛,娇笑着不吱声,柳老爹闻着熟悉的香味,笑着说,“小艳,别调皮了,你一会儿就跟仁章回娘家,太晚了不好。”
“爹,真没劲,让你一下子就猜到了,我还以为你会猜蕙兰姨呢!”
“她今天不会过来了,我中午不是要到你娘家吃酒席吗?她现在备不住在家里忙着准备菜肴呢。”
“爹,蕙兰姨一直不肯搬到城里去住,是不是为了你呀?”张艳趴在柳老爹的后背上有意无意地问道。
“她是被我从小宠坏了,人前人后都跟我没大没小的,我巴不得她能跟着世宝进城住呢,我也好落得个清闲。”
“爹,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当然了,小艳,别胡闹了,快过来坐好,今天你回娘家,爹送给你样东西。”张艳不为所动,娇羞地说,“爹,蕙兰姨人前人后都能跟你没大没小,我只要求人后跟你没大没小不过分吧?仁章就像个木头桩子,一点也不解风情,昨晚上信章刚睡着,他一句暖人的话不说,就知道猴急猴急地扒我睡衣,被我一脚不小心踹到了他命根子上,这才消停,我真盼望他赶快到县城上班去,也好让我晚上睡个安稳觉。”
柳老爹叹了口气,仁章太老实了,哪怕有义章一半的霸气也不至于让张艳如此瞧不起,男人在这个世界上首先要顶天立地,让自己的女人打心眼里崇拜才行。柳老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首饰盒交给张艳,张艳打开一看是块和田玉雕刻的弥勒佛像,大肚便便胖乎乎地笑容可掬,柳老爹意味深长地说,“小艳啊,你和义章的日子刚刚开始,以后可要对仁章大度一些。”张艳嘴里答应着,手里反复把玩着玉佛,爱不释手,于是她解开自己的衣领撒着娇非让柳老爹亲自给带上。
刚戴好玉佛,信章就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用哑语对柳老爹说县里派人送信来了,柳老爹赶紧起身向家里走去,张艳转身扣好衣领然后背起信章跟了上去,还没走进家门口,就远远听见柳老娘的哭声,柳老爹三步并作两步跑进院里,看见柳老娘瘫坐在堂屋的地上嚎啕大哭,仁章和爱稻也跪在柳老娘的身边掉眼泪,送信的人在院子里焦虑不安地来回踱步,柳老爹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昨天蕙兰告诉过自己这两天前线有阵亡烈士的骨灰被运回黄县,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见柳老娘如此悲伤就知道肯定是义章出事了,柳老爹只觉着胸口一阵剧疼,鬓角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把今生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义章身上,义章的命远远重过自己的命,他顾不上安慰哭瘫在地的柳老娘,一把抓住送信人的手说,“同志,我是柳文德,有什么消息你就说吧。”送信的男子见柳老爹如此紧张,也顾不上介绍自己,急促地说,“柳大叔,张世宝主任让我第一时间捎信给你,你的侄子柳厚章刚刚入朝就牺牲了,骨灰今天下午就能运到黄县,傍晚的时候县武装部会派人把烈士柳厚章的骨灰送回双柳村。”
柳老爹吩咐张艳,“柳张艳,快给这位同志沏茶。”送信的人赶忙推辞,他对柳老爹说,“柳大叔,贵府发生这样的事,我就不叨扰了,信送到了,我这就告辞了。”柳老爹送走送信的人,院子里人也多了起来,柳承祖、柳文贵、柳忠章、柳卫稷等人听到哭声纷纷赶了过来,都着急地向张艳打听发生了啥事,张艳沮丧地说,“世宝哥捎信来说,厚章牺牲了,骨灰在傍晚的时候会送到柳家大院。”
“啊,厚章死了?”忠章听到这个噩耗犹如晴天霹雳,他一下子就瘫坐在地大哭起来,娘亲刚死没几年,现在唯一的弟弟又舍他而去,怎能不痛彻心扉!卫稷蹲下来抱着忠章胳膊失声痛哭,柳老爹强忍悲痛,任命弟弟柳文贵为厚章丧事的主管,张艳为助手,并定了一个原则,从厚章开始凡是参加抗美援朝而牺牲的柳家子弟都要厚葬,费用由柳家大院承担,双柳村柳氏宗族的子嗣必须参加葬礼,柳文贵领命迅速带着众人去筹备厚章的丧事去了,张艳和仁章也要跟着柳文贵去忙活,被柳老爹拦住。
“小艳,按照当地风俗,你今天是回娘家门的日子,回娘家感谢张家这些年对你的养育之恩,你和仁章现在就回去,顺便告诉你爷爷中午的酒席取消了,你和仁章吃过午饭就马上回到柳家大院。”
张艳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