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高的规格为他办理后事,我的理由也是三个。首先,厚章既有家也有后,按照柳房长的说法无后就不孝,这个观点我实在不敢苟同,且不说这个观点是封建思想的产物,曾高祖柳高瑭的牌位在祠堂中列在最高处,他也是无后的,他跟厚章一样也是死在战场上,是为了救兄弟柳高璜而死,被公认为我们柳氏宗族的英雄,厚章可是为国而死,他不仅是我们柳氏宗族的英雄,更是我们国家和民族的英雄,柳家大院是他的家,新中国更是他的家!柳家大院所有章字辈男儿的子孙都是厚章的子孙!其次,厚章兄弟在彧祖爷爷的眼中无功无业,此言更是大谬,何为功业?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功名利禄人皆求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厚章兄弟和其他十二名双柳村后生赴朝作战,追求的绝不是这种所谓的世俗功名,他们是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请问保家卫国价值如何?功业又如何?没有厚章兄弟这样的热血男儿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们还能坐这儿高谈阔论吗?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不朽功业,其牌位为何不能进祠堂?最后,在对待厚章兄弟的后事上,我爹作为族长,他明确指示形式上一定要隆重,但不要铺张浪费,所有费用都由柳家大院负担,包括双柳村其他的十二名参战后生,若他们像厚章一样为国捐躯,柳家大院同样也要为其举办隆重的丧礼,为什么?因为柳家大院就是双柳村柳氏宗族的根,几百年来,柳家大院一直秉持先祖家训,‘不惜命不敛财不苟且做不朽之楷模,敢闯荡敢冒险敢爱恨做后辈之先驱!’试问厚章是不是做到了先祖的要求?!是不是可以作为楷模而被后人供奉?!”
听了张艳慷慨激昂铿锵有力的一番陈词,屋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柳彧祖站起来向张艳深鞠一躬,惭愧地说道,“老朽妄活花甲之年,今日受教了。”
张艳赶紧鞠躬还礼,谦逊地说道,“柳房长,晚辈若有不敬之词,还望您老多多担待。”
柳老爹欣慰地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忠章家。
就在张艳在西屋舌战房长之时,仁章在正屋陪着忠章静坐,这时堂屋后面的厨房突然传出林绮的尖叫声,仁章对忠章说,“大哥,我大嫂是不是烫着了,你快去看看吧?”
“这娘们向来干活不长脑子,净给我帮倒忙,仁章,你去看看她又出啥幺蛾子?”
仁章赶紧跑到后厨,只见林绮正低着头掉眼泪,右手使劲攥着左手的大拇指,他近前关心地问道,“大嫂,伤着哪儿了?”
林绮低声说道,“刚才切姜片的时候,一不留神把指头切掉一点皮。”
仁章赶紧把着林绮的左手看,大拇指正往外渗血呢,仁章小的时候弄破手指,都是柳老娘把出血的手指含到嘴里吸吮,进行消毒,仁章心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张口就把林绮的大拇指含在嘴里吸吮起来,林绮也没挣脱,深情地看着仁章,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柳家大院几十口人,唯有仁章哥心疼我,也只有仁章哥把我当人看。”
仁章听了林绮的话,身子打了个激灵,赶紧把林绮的大拇指从口里吐出来,扭头朝着厨房的门口看了看,他心里知道林绮一直喜欢自己,他更知道忠章从来都没有真心地疼过林绮,不是打骂就是没好歹地作践她,自己虽然娶了貌美如花的张艳,但张艳对自己格外冷淡,晚上睡觉穿得严严实实不说,还搂着信章睡炕的另一头,仁章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他隐隐觉着林绮跟自己的命运非常相似,他记得忠章成亲的那天晚上,村里没有人来闹洞房,在柳承祖的指使下自己领着王守疆、柳商章来凑热闹,忠章见他哥仨这么给面子心里非常高兴,就让林绮脱掉袜子,露出三寸小脚让仁章他们把玩,王守疆嬉皮笑脸地捧着林绮的小脚连摸带亲,忠章就在一旁看着,对守疆的无礼行为无动于衷,林绮屈辱地直掉眼泪,轮到仁章时,仁章只是把袜子默默递给林绮,没动林绮一个手指头,就掉头带着商章离开了忠章家,心里对忠章甚是不满,心想怎么可以这样作践自己的媳妇?后来林绮每次见到仁章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仁章和张艳成亲的那天,从不抛头露面的林绮,竟然忙前跑后地给酒席上菜,她为仁章能娶到张艳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由衷地高兴。
仁章见后厨没有人进来,就把厨房的门给关上并用咸菜缸顶住,然后继续把林绮的大拇指含进嘴里,满眼关切地看着林绮,林绮眼泪汪汪地看着仁章,脸颊绯红,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平添了些许妩媚,仁章大胆的用手去擦拭林绮脸上的泪水,林绮用右手拉住仁章的手直接放到了自己的胸前,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袄仁章啥也感觉不到,但仁章这一次没有躲开,火辣辣地看着林绮,任由林绮惦着脚在自己的脸上亲了一口,跟张艳相好这么多年,张艳从来没有主动亲吻过自己,仁章吐出林绮的大拇指,抱住林绮就是一阵狂亲,院落里人来人往,柳家大院两个最胆小最没有安全感最孤独的年轻男女却在后厨忘情地拥抱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