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声嘶鸣,一身窄袖猎装的冯义扯住缰绳,从远处疾驰而来。
“义哥儿,劳您费神了。”
几个侍卫也不害怕被撞到,笑着迎了上去,讨好的意味溢于言表。
“十五张羊肉馅胡饼。”冯义将油纸包抛了过去,然后跃下马背,笑骂道:“还别说,那几个粟特商人的生意真好,我足足等了两刻钟才拿到手。”
“辛苦,辛苦……”
众人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吝夸赞,各种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其中一名侍卫凑了过来,低声对冯义说:“我家娘子晒了些薄荷叶,您尝尝?”
“先吃胡饼,吃完了再嚼薄荷叶,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能解腻。”
闹腾了一阵,几个侍卫斜靠在墙边,一边啃食胡饼,一边闲谈,聊的无非是“平康坊小娘子”、“扭腰迎合”之类的荤话。
而拜别管家的薛牧,刚来到后院,就听见冯义在门外大声喧哗,还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哄笑。
一个侍卫隐约听到了脚步声,立刻回身望去,在看清来人的相貌之后,调侃道:“哟,郎君您终于起来了,还没吃朝食吧?刚好,义哥儿捎了几张胡饼回来,热乎着呢。”
说完,他扬了扬手中啃到一半的羊肉馅胡饼,只见热气腾腾的面饼上,点缀着一粒粒油亮的芝麻,肉香味扑鼻而来。
“不用,等会儿陪我去街边吃碗馎饦就行。”薛牧摆了摆手,解释道:“羊肉膻味太重,确实吃不惯。”
那人也不拘束,嘴里的饼还没咽下肚,就开口回答道:“好嘞,您先上车吧。”
“都吃快点,别误了时辰。”又有人高声喊了一句,神情颇为严肃。
闻言,薛牧笑道:“别管我,你们继续聊,反正也不赶时间。”
冯义见自家郎君走了过来,仔细打量了几眼,又抬手在他肩上轻拍几下,点头道:“气色好多了,看来太常寺医师开的药方确实管用。”
听到这句话,薛牧嗯了一声。
在他看来,只有两个理由比较可信,一是睡眠充足,二是药膳在起作用,总不见得真是佛祖开恩吧?
昨天去了一趟慈恩寺,既没见到玄奘法师,也没遇到普光法师,前往佛堂给释迦摩尼上香时,更是心情浮躁,就差破口大骂了,这种情况下,佛祖怎么可能赐福庇佑?
冯义眉头微皱,似乎察觉到了薛牧心中所想,低声问道:“二郎,你该不会真以为这是药师琉璃佛显灵了吧?”
“子不语怪力乱神,除非亲眼见到,否则我不会相信。”
说着,薛牧摇了摇头,又回想起慈恩寺内,僧众唱戏哄骗妇孺的场景,顿时没了敬意,自语道:“要是世间真有佛陀,恐怕不会纵容那些俗僧招摇撞骗。”
“这么想就对了,先帝年轻时常年征战沙场,腰间宝刀不知斩了多少贼人,按照和尚们说法,岂不是要下地狱?”
冯义也是个浑人,竟然敢议论太宗皇帝,幸亏旁边没有外人,不然免不了去一趟京兆府了。
顾不上回答,薛牧立刻抬头环视四周,确定没有路人经过,才出言警告道:“不可妄语,恐招惹事端。”
“喏!”
冯义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忌讳,连忙拱手告罪,然后换了个话题。
就这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