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明确的闪光点之外,我们往常应该就像是流水线生产的沙丁鱼罐头一样在传输带上从这个点传到下一个点。
起床、上班、工作、休息,到点吃饭、到点睡觉、在恰当的时候跟人相爱。
今天我妈跟我打电话抱怨超市里的蔬菜又涨价了、抱怨我爸晚上又去打麻将、抱怨我爸新抱回家的那只刚断奶的狗到处在家里拉屎撒尿,让我周末的时候带着阮辛鹤去家里吃饭。
今天晚上我妈话好像有点多,絮絮叨叨地唠叨个没完,我答应她周六回家吃饭,问她需要我给她买点什么吗?
我妈又说了很多话,无意识的絮叨,我觉得她好像有些孤单。
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她说:“前段时间放假跟你说的同事老公得脑瘤你记得吗?”
我的记性倒还不至于差到那个地步回了句:“嗯,我记得。”
我妈妈沉默了会儿告诉我说今天去了,她明天会去参加葬礼。
我嗯了一声,感觉好像应该要对于人类生死这样的大事发表出一些什么样的看法,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妈沉默了片刻问我:“城啊,那你怎么办啊?”
“……”我不太知道话题是怎么扯到我头上来的,十分莫名其妙。
我妈说:“你老了以后怎么办呢,生病了怎么办呢,没有小孩照顾你,你……”她欲言又止。
我在我妈的絮叨中转头看了烟阮辛鹤,他此刻正戴着眼镜坐在床上十分认真地在修改他的方案,在我看向他的时候突然抬了下头,在跟我视线对上后他推了推眼镜然后朝我笑出一口白牙。
说实话,实在是有些傻气,我朝他摇了摇头,点了点自己的电话,无声说:“我妈。”
他点了点头。
我转过身子想了想跟我妈说:“妈妈如果你说你生我、养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想要我给你养老,想要你在生病的时候我在你病床前照料你,那我也太可怜了吧。”如果是因为这样的目的而被诞生的,那我们作为小孩子的、作为下一代的人也实在是有些心酸了吧。
因为父母爱下一代,所以父母愿意抚养照顾小孩,而小孩长大因为爱父母所以愿意赡养,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难道不是吗?
我妈笑了两声,然后叹气:“我担心。”
我说:“没什么好担心的,为以后担心太杞人忧天了。”我说,“让你同事节哀,然后收拾收拾重新开始生活,再找一个合适的老伴。”
我妈骂了我一声说我这个人真的是有问题,然后突然又变得十分不耐烦地说我烦人说她挂电话看电视去了懒得跟我说。
好像刚刚那个硬要拉着聊天的那个人是我一样。
我拿下电话用我快歇菜的老年机找了部电视剧看,看了一集因为懒得关弹幕差点被气死,简直被疯狂的剧透刷了满脸。
看完一集后,阮辛鹤摘了眼镜走到我身边搬了个凳子坐下,下巴戳在我肩膀上看了会儿我的电脑屏幕:“你过生日我给你换台电脑摆这个地方给你看电视、写日记吧?”
我的手压在自己大腿下面,对他点了点下巴:“帮我把弹幕关掉下,一刷全是剧透不小心看到只想杀人。”
阮辛鹤瞪了我一眼:“怎么不懒死你?活该被剧透。”骂完还是伸手去把视频弹幕给关了。
他说:“这是什么,恐怖吗?”
我说:“不知道,才看一集,不恐怖吧,黑色幽默。”
他哦了一声,电脑开始自动播起下一集,阮辛鹤问:“你妈说什么了?”
“他同事的老公那个得脑瘤的好像过了。”
“……哦。”
我们俩坐着看完了第二集 ,女主人因为男友出事故而购买了个跟男友相似的机器人,这十分难受,这个跟你爱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知道他不是你爱人,但是他跟你爱人一样、从行为举止到所有的小习惯,但是他是你买的一个机器人,你心里知道这件事情特别清楚。
还不如一头把自己撞失忆,假装这个就是自己的男朋友呢。
看完后阮辛鹤操了一声:“怎么这么憋屈,我以为黑色幽默至少跟幽默这个词语有关系?”
他这幅样子十分好笑,实在没忍住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
他晃了晃脑袋:“这太傻了,如果我意外出事,你肯定要先替我难过一下下,然后至少至少把我往你心里放一放,再去开展一段新的生活,一段没有我的生活。”
“……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