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女人,别为了你破例啊。”章月抬手指着颜湘,眼神冰冷的瞪着她,唇边浮起一抹笑意时倒把颜湘吓的小脸儿惨白。
“我们走!”颜湘愤愤的咬着唇角,她原以为今天的计划可以得逞,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章月来,更出乎意料的是钱串串竟然也受章月保护。
“你站住。”钱串串拍了拍身上的浮灰,叫住了颜湘。
“你想怎么样?”颜湘不禁自嘲一笑,才过多久啊,说这话的人就变成自己了。
“你喜欢江平,对么?”钱串串眉梢微微一挑,冷眼看着她。
“与你何干?”颜湘一脸盛怒,可眼神里也充满了躲闪,就好似一直捂紧的秘密一瞬间就被敌人揭开了。
“你觉得我是个威胁?”她看着颜湘的反应不由得嗤之以鼻,也不待她回答,淡淡的说道:“你喜不喜欢江平都与我无关,更何况你大可不必忌惮我,我只是江家的养女。”
正文误会重重
她坐在教学楼外的走廊处,视线定格在篮球场的位置,那里有跳跃的节奏,有鲜活的动力,有她憧憬却不能实现的心愿。再不是无忧无虑可以随意发脾气的女孩儿了,父母的离世对她而言从没奢望去夺得怎样的怜悯,她只希望生活能变得简单些,能暂时忘记她拼命想念的人。
钱串串抱着双膝,把头深深的埋到膝盖,那些嘲讽与侮辱她的言语却一直灌入耳朵里。凭什么她就要独自承受这样的冷漠,即便原来她再喜欢耍脾气,可明明在改变,那些人凭什么还要找茬。
“钱串儿,别难过,甭理她们。”坐在她身旁的章月把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这个丫头就算心里难过也要死轴着装坚强。
“没难过,不过是累了点。”许久她才把头抬起,不出章月所料的是她没一掉一滴眼泪。
“那什么湘的,她真喜欢平四?”章月皱着眉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尤其是她后来说的那句自暴自弃的话,章月不知若被平四听去了会怎么火大。
“应该吧,原来和她还好的时候,身旁有瓶子在,她总有些兴奋。”钱串串无力的点了点头,想起原来和颜湘一起走回家时,江平也会随伴而行,那时颜湘总愿意走中间,而她的视线总落在江平身上,当时钱串串并不在意这些,以为她只是喜欢和江平说话罢了。
想到这儿钱串串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又落在操场上,夕阳西下却能把那片空地印的灿烂。
“要不,今儿晚上去我那,我让家里的阿姨给你做八宝山芋。”章月不太清楚这些女生间隐藏的心思,也那么多兴趣深究这些。
八宝山芋是钱串串最爱吃的一道菜,当初就属她保姆云姨做得最好,后来若不是她对章月几个人描述过,那群人也不会被馋的疯抢了让自家保姆学着做。
“不用了,他们做了我的饭,不回去吃不太礼貌。”她摆了摆手,抿着唇淡淡的笑了笑。
章月望着钱串串,恍然间又记起了一年的她,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不加掩饰的做自己,可现在,她像只没了利爪的小豹子。有时候他也挺疼惜钱串串的,可她却总摆出一副不需要的样子。后来他想了想,能打动钱串儿也能疼惜她的恐怕只有江平,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心待她,从始至终没放弃过。
“她住我家,我就得护着她。”这是章月经常从他嘴里听到的话,起初他也理解的是江平只是怜悯她,所以感情上才会她多那么几分,可很多年后当他发现江平仍没放弃时,他才知道这世上真有至死不渝的爱情。
“得嘞,回去吧,我肚子早饿了。”章月摆了摆屁股上的灰尘,一把将钱串串拉起,大步流星的朝存车库走去。
钱串串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途中路过篮球场时她的视线就看向别处了,哪怕她听到江平在叫她。
章月推着自行车看了眼站在他身旁低着脑袋的人,“刚咋不搭理平四?”
“他叫我了么?”钱串串缓缓抬起头,淡笑的问了句。
“我去……”章月没好气的不再接话,暗想钱串串经过这一次“被警告”的事只怕又该恢复原状了。江平之前做的努力算泡汤,她明明已经在寻找原来的自己了,这下倒好,全被那几个女生给搅和了。
“章月”
章月回头,与她的视线相交,“咋了?”
“待会儿你带我的时候从篮球场那边过吧。”
他愤愤的咬了咬下唇,有些气结,“你即便再想躲避平四,也犯不着使这种烂招吧,你明明知道他待你很好。”
“那正好,给他一个不必待我好的理由了。”她挑了挑眉毛,唇边滑过一丝讥笑,可讥笑的大概是她自己。
“你就死轴儿吧,早晚有你后悔的那天!”他气不打一处来,推着车就独自一人往前走去了。
“你若不肯,我就不坐你车了,大不了自己走回去。”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了句。
“我算败给你了,平四这丫看了准会吃心,你就那么愿意让我们兄弟离间啊!”章月走了没两步还是停下车等她,这会儿天已经不早了,若敢让她一人慢慢悠悠的走回去,还不定中间会出什么岔子呢,当然他主要还是担心那几个女生见他走了会再回来欺负钱串儿。
钱串串坐上车,抿着唇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就这一次了,以后我一下学就回去,保准安全无误。”
………………
刚从队友手中接过球的江平正转身向后传时,恰见钱串串坐着章月的自行车从篮球场这边经过,他们俩似乎在说着什么,话题好像很吸引人,没一个朝他这边看过来的。江平拧着眉只觉得这一幕不大真实。
“平四,传球啊!”林修洋站在他对面吼了声,见他还没反应,又道:“擦,这球又不是你媳妇儿,至于那么不舍得给我传么!”
“少他妈废话,接球!”江平莫名的感到一阵烦躁,球直接扔给了林修洋,视线仍无法从那里□。
林修洋搞不清状况,把球胡乱传给下家后就跟着他的视线看去了,他定睛一看,还嫌看的不清又揉了揉眼睛,章月骑车带着钱串串,俩人还有说有笑的。
林修洋暗叹不好,收回了视线去看江平,发现这丫正咬着唇冷冷的看着那里,他脸上的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额,其实眼见不一定是真。”他走到江平面前,从嘴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江平回看了他一眼,冷着脸走开了。
………………
钱串串前脚刚到家,江平后脚就紧跟着回来了。李云梅正端着一杯热茶站在楼梯口,见了这一幕不免犯嘀咕,从来俩人都是一起上下学的,怎么今儿看这情形就不大对啊,尤其是她儿子脸上的表情还不怎么好看。
“平平,今儿咋这么早就结束训练了?”李云梅把江平拉在自己身旁,抬手拿着手帕擦去他额上的汗水,看他的胸口仍旧一起一伏,好似回来的还挺赶仗。
“嗯,妈您先甭忙活了,我待会儿就下来吃饭。”江平往楼上看了眼,和李云梅说完就急急忙的上去了。
江平刚走到三楼,就见钱串串的屋门已经关上了,他握着门柄试着扭了圈,却锁了。
“开门儿!”江平叩响了门,耳朵贴着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串儿,开门儿!”敲门的声音又大了点,他知道钱串串最不愿弄出什么动静。
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江平的手起初还一直握着门柄,这么突然一打开反倒让他没站稳险些往前跌过去。
“你锁门干嘛。”他站直了身体,抬起眼眸就见到一张冷漠的脸。
“换衣服。”钱串串冷言道。
江平冷笑着说道:“呵,今儿回来的挺早啊。”
钱串串也不避讳他有些凶悍的眼神,一仰头就道:“是啊,有人带当然快。”
他的脸向别处微微一撇,转过头又道,“你不是自己要走回来么?”
“我心里咋想的,还需向你汇报?”钱串串挑了挑眉,冷言说完,她仍看着江平的眼睛说道:“你没别的事了吧,我要做功课了,请让开。”
“好,你做功课吧,这他妈最重要了!”江平一拳砸在门框上,他的怒火彻底被钱串串点燃了,他可以忍受钱串串各种无理的任性,但却唯独受不了她这副没由来的冷漠尤其是对他的视而不见。
钱串串关上门,背倚在门板上,人顺着门板滑落到地上,眼泪不听话的落下。
耳边依稀传来门外楼梯间的几声对话——
“平平,是不是你和钱串儿闹别扭了?”
“没啊,挺好。”
“什么挺好啊,明明就是!这丫头还吊着一张脸了,咋总事儿事儿的!”
“哎呀您甭说她成吗,串儿不是您想的那种女孩儿!”
钱串串头倚在门板上,泪水滑过脸颊毫无规律的落在她的肩上,她死命的咬着唇生怕发出什么声响。胸口的位置似乎压了一块石头,喘息不来,一阵阵揪心的痛却找不准方向。钱串串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到底还算不算安稳度日,自求多福了。
江平毫不理会李云梅的叫喊便冲出了家门,出来后左右看了看,就径直的往右边的小路走去,不远处正是军区章司令的家。
正文一些心结
这学期随着三轮的全市摸底考试,钱串串在升高中的问题上也有了不少把握,每回考试都能排在全年级前三十。江平还是老样子,在班上的三十名上下浮动着。
这节课是班主任的课,钱串串坐的端正,眼睛已经看着黑板,她身旁的江平却早趴在桌子上昏昏大睡了。这样的状态其实自那天以后就一直保持着,他们再没有激烈的争执,再没有就哪件事去深究什么,一切都淡淡的。好像彼此都形成了默契,在大人面前能对上两句话,话一般很简单,几句寒暄而已,上了楼关上门就各做各的,再没找过对方。
有时钱串串做作业无聊了,也会记起以前的日子,虽有些吵闹但至少不孤单,有他在,她就想不出什么是孤单。
“现在课是讲完了,我们该说点别的事了。”刘敏站在讲台上把书往讲桌上一放,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钱串串拉回了思绪,也抬着眼眸看向她,寻思着能说些什么。
“我待会儿讲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还请正趴在桌子上的同学坐直了,认真听我讲。”刘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这话说时一直看着江平。
钱串串抿了抿唇,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可他似乎睡的有些沉,这样的动静对他来说,无济于事。
她见刘敏仍不说话,便只好叹了口气,捏起他胳膊上的肉,来了个180°的大转弯,瞬间就听见江平一声“哎呦”,可算醒了。
江平拧着眉迷迷糊糊的从梦里醒来,他刚想大声臭骂是谁扰了自己,可一见钱串串还没放回去的手,他微微一愣,眯着眸子看着她,很快便默默的坐正了身子不再多言。
刘敏看了江平一眼,这才继续启口道:“已经六月中旬了,别的话我不想多说,复习是第一位,可最近我却见班上有些同学意志低迷,是对自己的将来太有信心了,还是太没把握?”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好看,视线也没个落点,可总有那么一两次是看向江平的。
“距离中考没多少时间了,还想好好上个高中的就利用好最后的这些时间吧。”她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又道:“下面我们说一下升学报考的事情吧,虽说复习很重要,可填报志愿也是同样重要的。也许大家心里都已经想好了要上哪所高中,可在这里我还得不厌其烦的多啰嗦几句,大家可以根据前几次的摸底考试对自己的分数有个估算,然后再好好想想自己可以填报哪个学习。”
接下来将近一个小时里刘敏都在讲如何填报志愿,钱串串听的认真也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几个小技巧,而她身旁的江平面上并没太多表情,只是眼睛若有若无的看向窗外,收回视线时总会落在她的身上。
待刘敏讲完注意事项,天已经擦黑了,放学后本就是钱串串这一组留下打扫卫生,可待她值日结束落上锁时,就见外面雷电交加,狂风大作。她站在班级门口的走廊向外望了一眼,一声雷鸣随即贯耳,吓得她本能的向后躲闪。
走到教学楼下面时,她拧了拧眉头,雨如漂泊倾泻,雨水能溅到她的鞋子上,她不由得向后挪了挪脚步。钱串串倚着墙,看着校园里空无一人,她细想想也是,大雨天,谁还会在这里逗留?今时再不同往日,她似乎恢复了一年以前,又开始走路上下学了,不同的是这次只她一人。
就这么又逗留了个把钟头,她见雨势略小,从书包里拿出一把碎花雨伞,心想着不能再等下去了,若等天黑透,就不好回去了。
她前脚刚想踩下去试试,人就突然被什么硬生生的扯了回来,她猛然转头去看,却是江平。
江平一手放在裤兜里,一手用力的抓着她的胳膊,脸上仍没什么表情。
“别走,雨大。”他声音略微低沉,却听起来不容拒绝。
“再等下,天就黑透了。”钱串串转头过看了看已经抹黑的天,一脸愁容。
江平没再说话,只是把她直接扯到自己身边来,力度略微有些重,见她眉头微蹙,他手上的劲儿也跟着缓了些。
“你不会说话么?”钱串串迎着他的视线仰头问着。
“我骑了车,待会儿我带你。”
江平语气仍旧不怎么友好,钱串串抿了抿唇,也不再搭理他,从包里掏出演算本往墙根一放,索性坐地上等雨停了。
她抱着膝盖坐了会儿见江平仍矗在那,就又拿了一个本子放在离她稍远些的地方,她指着那本子,说道:“你坐不坐?”
江平回头看了眼她指的位置,闷声不吭的把本子移在她身旁,也坐下了。
钱串串见他一副霸道的劲儿便没再理会,托着腮帮眼睛看向别处了。
“那天晚上我去找章月了。”江平转过头看向她,声音淡淡的。
钱串串一听不由得身上一激灵,“哪……个晚上?”
江平不由得轻笑了声,“你会不记得了?”
那个晚上她只知道江平回来时他俩刚好照了个对脸,看他嘴角淤青虽想过问什么却没开口,也是这件事之后,他们在私下彻底不说话了。
“你找不找章月,跟我有啥关系。”她故作若无其事的白了江平一眼,刚想挪开他的视线,下巴却被江平死死的掐着,让她不得不看向他。
“那些个不值钱的话,你就那么在意?她们的看法重要还是你自己的过法重要?”江平的脸上带着怒色,眼睛直盯盯看着她。
“江平,那些话是不值钱,可听的多了,我就不得不考虑改变自己了。”她并不避讳江平的眼神,只是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就如一面镜子照着她的生活,照的不堪入目。
“改变,就为了那些不重要的人?那我算什么,从你来我家以后,我的想法你会丝毫不知道?我一直希望你回到从前,可你呢?别人几句话就让你变了,我说了成千上万句你变过多少!”
他的话字字逼近,如一把利剑只穿心脏,钱串串本能的捂着胸口,揪着衣服,声音略变颤抖,“原来的我有爸妈的庇护,可现在他们没了,人人就来踩踏我。这样的状态我心不静,我只是不想和别人有太多交集,仅此而已!”
“可你也见了,即使你再过的再隐蔽,她们还照样,你又何必改变?你过的不好,她们只会暗暗发笑,而你过的好了,她们妒忌之余,就是羡慕!”
江平说话时表情略显激动,待他说完钱串串便再没了话接他,沉默了会儿,他站起身,望了望远处,“雨停了,我带你回去。”说完他的手便放在她面前,眼睛直视她。
钱串串抬起眼眸看着他的动作也略微一顿,她把手一抬让他抓着,“谢了,瓶子”她站起身时回给江平浅淡的一笑。
这一抹笑意,江平有了久违的感觉——久违了,串儿。
回家的路上,她坐在江平的车后再无多言,直到回了家,下车时,她才轻轻说了句:“明儿你早儿。”
江平正扎车子,一时没听明白,愣了下,方才了然,他朝已经往家里走的钱串串吼了声:“知道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