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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秀第14部分阅读(2/2)

作者:作者不祥

缃招供,这人是蒋氏从娘家带来的亲信,身手极好,每个月的月钱丰厚,几乎什么事都不用做,在建南侯府外头有自己的宅子,只有在蒋氏需要时,才会帮她办一些事,具体都是些什么事,她就不知道了。

    这人并没有落网,当钦差派士兵搜捕他在奉贤的临时住处时,已是人去楼空了。钦差只能通报本地官府,命官差协助追捕。可惜追捕的结果并不理想,这人就象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钦差无法,只得将案情的最新发展重新写了一封奏折,派人快马送回京城,呈给皇帝御览,同时加紧审问蒋氏身边的下人。至于蒋氏,本来也该接受审问的,可她闭口不言,无论谁跟她说话,都没有反应,考虑到京中的局势,钦差不敢逼供,只能继续关着她,改从红绫身上下功夫。

    至于赵炯,他身边换了照顾的人,据说常常听到他在咒骂蒋氏,事到如今,哪怕是听到张氏那一番话,他也依然认为,如果不是蒋氏居心叵测,他是绝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的,他先是失去了小孙子,又失去了爵位,还瘫痪了,全都是这不贤妇人所害。他嚷嚷着要人请了宗房煜大老爷过来,他要代子休妻!

    宗房煜大老爷没有动静。那日二房这边闹得有些大,亲眼看到、听到蒋氏认罪的下人不是一个两个,而事后被抓起来的蒋氏侍从也证明了事情的真实性,所以她做的那些事多少泄露了出去,族里人都在议论不休,这样的毒妇,还真是应该早日休了的好。照理说,宗房煜大老爷应该有所行动了,他是大家长,就该拿出个姿态来,可他却没有表态。不但没表态,还约束儿子媳妇,不许他们在外头议论此事。

    他的长子赵璟不明白:“父亲到底有何顾虑?二房炯大叔铁了心要休掉这个儿媳妇,连钦差都把蒋氏关押起来了,只等上头发落,若族里再不发话,我们赵家的族谱上就得出个罪妇了,这岂不是坏了全族人的名声?到时候父亲越发难做了!”

    “你知道什么?!”赵煜瞪他一眼,“你炯大叔发话有什么用?那蒋氏又不是他的妻子,要把人休掉,还得赵玦出面!蒋氏给赵玦生了不止一个孩子,娘家又显赫,哪里是说休就能休的呢?”

    赵璟惊讶了:“不会吧?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蒋氏做了这么多坏事,难道玦弟还能容她不成?即便她娘家显赫,也是理亏的,我们赵家休了她,她娘家又能怎样?”

    “天真!”赵煜冷哼,“你等着瞧吧,先看二房怎么说。又不是咱们宗房的媳妇,管那么多闲事做甚?你瞧人家二房老夫人,正经的太婆婆都还没说话呢,你着什么急呀?!”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不安

    张氏并不是对如何处理蒋氏没有意见,她只是坚信京城里的皇帝会为她主持公道而已。她也不认为蒋氏会有什么好下场,消息传回京城,赵玦知道了妻子做过的好事,即便钱姨娘不闹,他也不会容忍她的,即使是看在她所生的孩子份上。

    赵泽虽是他的嫡长子,但不是他唯一的儿子,次子赵演只比赵泽小一岁,是钱姨娘所生,已经启蒙,也很聪慧,不比赵泽差。若长子杀弟的秘密不曾为人所知,他也许还会帮忙掩盖下去,但现在有那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赵泽就等于废了。长子废了,他生母对于赵家就成了障碍。她生的女儿用处有限,赵玦是不会为了一个女儿就留下这个障碍的。他还年轻,大可以再娶一房出身显赫的妻室,不愁没有嫡子。

    问题只在于蒋家那边的反应而已。

    奉贤离京城太远了,消息传递不便,但有钦差在,张氏认为自己只要安心等待消息就好。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儿子媳妇死亡的真相,对于细节详情,就没什么心情去进一步了解了。无论蒋氏是如何作恶的,她都已经失去了亲骨肉,了解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赵琇有不同的想法,她一再企图说服祖母,要向钦差打听清楚,蒋氏都派了什么人去害人,是怎么行的凶,事后又如何掩饰痕迹,有何人与她同谋,等等等等。赵琇认为,凡是参与了行凶的人,都应该抓起来,该杀的杀,该关的关,不能让任何一人逃脱罪责。

    张氏有些不安,她发觉小孙女不仅仅是聪慧过人而已。她有些怀疑,在郡公爷的鬼魂把小孙女一掌拍得开了窍的那一晚上,会不会因为凶案也在同一时刻发生,所以小孙女心里就牢牢记住了那份仇恨?

    她将赵琇单独抱进了房间,十分郑重地问孩子:“琇姐儿,你为何那么想知道蒋氏做的事和她合谋的人呢?”

    赵琇疑惑地看着她:“祖母,难道我不该想知道吗?他们害死了爹娘,害死了春草和珍珠嫂,还有船上所有人啊!”

    张氏叹了口气:“祖母知道,祖母也恨他们,可是这种事……不是你小孩子家应该过问的。我们只要等候消息就好,等候皇上把案子查清楚了,自会有人将事情经过告知我们。在那之前,你不必打听太多。”

    赵琇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作为一个古代大户人家的女儿,她不应该对这种血腥又罪恶的事情表露出太多的兴趣?

    可她还是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一天没弄清楚,她就会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她穿过来之后,赵焯和米氏夫妻一直对她很好,春草和珍珠嫂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也非常照顾她,他们好端端的就死了,她至少该弄明白,他们是被谁害死的吧?至少要让所有伤害了他们的人都罪有应得吧?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象她家这样,生活在大宅门里,身边亲人和丫头婆子下人护卫一大堆,坐船也是前呼后拥的,居然有人只凭着身手了得,就能潜进来杀人作恶了,简直太没有安全感了好不好?到底是凶手太厉害,还是她们身边有安全漏洞?总得做些什么来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才行,否则谁能担保将来某天她正过得快活自在时,不会忽然有个陌生人翻墙跳进来给她一刀,要了她的小命?

    再比如这一回,蒋氏想借着下赵炯下毒来嫁祸张氏,到底是打算做什么?她收买了两个人来做假证,那是不是代表这老宅里的下人不是全都可靠呢?还有哪个下人是有可能会背叛出卖他们祖孙的?蒋氏是不是还有后手?等等等等。

    赵琇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担心的事情也有很多,可是张氏让她不要再追问,等案子查清楚后,自会有人来解释的,而张氏也答应,等她长大了,会把事情真相跟她说清楚。

    赵琇不想等到长大以后,可她没法对张氏做更多的要求。她看得出来,张氏是真的不希望她过于关注这件事。她毕竟不是本尊,虽然假借鬼魂之说,为自己的特异之处做了解释,而周围的人也信了,可在她内心深处,还是会防备几分的,就怕有朝一日张氏他们发现她不是真正的赵琇,会从此视她为异类。

    赵琇抬头看向张氏,隐隐觉得最近几天自己行事可能有些浮躁了,她不想让张氏起什么疑心,就紧紧抱住了她,小声说:“祖母,您让我不要问,那我就不问。大堂嫂他们所有坏人都逃不掉的吧?皇上会把他们关起来的吧?”

    张氏放柔了表情,摸摸她的头:“当然,皇上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恨他们,祖母心里也恨,但我们要把恨放在心底,不能因为恨,就变得狭隘,变得尖刻。你要记得,无论别人有多么可恶,我们也要坚持做一个奉公守法、从容正直的人。”

    赵琇在她怀里点头,但她心里却有着另一个想法:奉公守法、从容正直是应该的,但同时也应该有防人之心,还有自保的手段。

    从此之后,赵琇重新成为了一个乖巧贴心的小女孩儿,老老实实地和哥哥一起,跟随祖母读书认字,不再象之前那样积极地想要探查蒋氏与赵炯的情报。

    但她也有了一点小小的改变。

    当小哥哥赵玮跟着鲁云鹏学习打拳时,她会绕着院子周围的走廊,迈着小短腿跑步。她跑得不多,绝对没有超过小女孩的身体承受度。在大人们看来,她不过是小孩子调皮爱乱跑。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步子迈得越来越稳了,体力也渐渐有了增长。

    她比小哥哥赵玮更快记下了鲁云鹏教的拳招,同时也在不停地复习着高桢所教的拳法。张氏与秋叶见了,还以为她是见哥哥打拳,跟着学来玩的,并没有当一回事。谁也不知道,她是在增加自己自保的本事。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在蒋氏罪行暴露十天之后,皇帝对赵炯下达的第二份处置旨意也终于抵达了奉贤。皇帝没有因为赵炯瘫痪就赦免了他,只是免了他的流放,不用去辽东了,改为押回京城,关进大理寺牢狱之中。

    不过新来传旨的钦差对于案情的最新进展也有些瞠目结舌,两位钦差商量了一下,又去见了张氏,然后决定把蒋氏主仆一并押回京城去,上报大理寺和皇帝,再决定该如何处置她们。

    旨意里没有提到建南侯的爵位该由谁来继承,却给了赵玮一个县男的待遇,不是正式封爵,只是让他每月照县男的品阶领禄米而已,地方官员也要给与这个五六岁的孩子应有的礼遇,对张氏这位真正的郡公夫人,更不能怠慢。

    张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并不觉得出奇,很平静就接受了旨意。赵玮与赵琇也早就表过态,对爵位没兴趣的,小兄妹俩也没什么表示,专心致志地温习着功课。

    倒是汪四平,心里有些不安,特地请见张氏,问:“大老爷罪名已定,明日就要被押送回京了,大奶奶也是罪证确凿,大爷受此连累,能不能平安度过都难说。整个二房能继承建南侯爵位的,只有玮哥儿一人而已,为何皇上旨意中不曾提起?难不成真如大奶奶刚回乡时说的那样,皇上只是因大老爷恶行,暂时迁怒了大爷,过后仍旧会让他袭爵的?”

    张氏微微一笑:“爵位之事,皇上自有主张,你有什么可慌张的?玮哥儿还小呢,得个县男就已经不错了,若爵位再高一些,恐不利于他求功名。我倒宁可他老老实实在家读书,日后科举出仕呢,这也是他父亲生前夙愿,因此特地向皇上请了旨的,是皇上开恩,才赏了个县男给他。”

    汪四平没话可说了,离了院子后,就私下跟人说:“老夫人真不愧是书香门第的小姐,所思所想都透着清高,跟大爷大奶奶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爵位于她根本不算什么,她更希望玮哥儿能考科举得功名,将来封阁拜相呢!”

    老宅里众人都惊叹不已,消息传开去,族里也有人笑话张氏太傻的。但奉贤地处江南,靠近苏松,素来也是文兴之地,大部分人都觉得科举入仕是正途,倒不会公然嘲笑张氏的想法,反而还敬重几分。

    也有人悄悄将这话传到了被幽禁在后院的蒋氏耳中,她几乎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可是堂堂侯爵!她怎么能说拒就拒?!”早知如此,她连奉贤都不会回来,更不会多此一举地招惹张氏!

    传话的人见她几近疯魔,怕被人发现,忙逃离了,离得远了,才松了口气,过后私下跟亲友议论:“都说大奶奶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老夫人只是寻常书香人家出身,论见识,老夫人可比大奶奶强出一百倍去了!爵位算什么?不过是虚富贵罢了,有了功名,才能进朝做大官,大奶奶的父兄都是官,怎么她的眼皮子就这般浅,只会盯着爵位了呢?”

    这番评论只在小范围内流传,但周围人对张氏的敬意是一天比一天深了。钦差押送赵炯与蒋氏回京,张氏带着孙子孙女来到街口相送,人们远远地就为他们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来。

    赵炯毕竟是赵老郡公的儿子,钦差看在老郡公份上,又见他已瘫痪,没让他坐囚车,将他搬进了一辆简陋的马车,还留了个赵家的粗使仆役照顾他。蒋氏是女眷,也是同样的待遇,上海府城女牢特地调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女牢头来监视。

    不过红绫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被拖上囚车的时候,赵琇差点没认出她来,当初那个圆滑风光的大丫头此刻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形容狼狈,跟路边的乞丐没什么差别。

    相比之下,青缃这些有眼色愿意配合调查的丫头婆子们,处境要好得多,她们挤两辆普通的马车,也没有戴枷锁,衣饰整齐,气色正常。

    蒋氏来时,一行人连主带仆加行李,浩浩荡荡十七八辆马车,如今四五辆车就塞完了。来时风光,去时狼狈,回到京城,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呢。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卢妈

    赵琇倚着祖母,目送钦差一行押送赵炯与蒋氏主仆走出了奉贤县城城门,抬头看向张氏:“祖母,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知道案子的判决结果呢?”

    张氏神色淡淡地,摸了摸孙女的头:“等他们回到京中,都快进腊月了,若是大理寺审得快一些,大约明年开春之前就能有结果,但若是大理寺审得慢,兴许还得拖上一年半载。”

    这件案子是皇帝所关注的,她并不担心小长房能够翻案,问题在于颖王那边不知几时才会露出破绽。广平王早有明言,案子可能会拖上一两年,她已有心理准备了。只要凶手最后能被绳之于法,她不在乎等待。虽然心里会觉得委屈,会有埋怨,但皇帝的皇位是郡公爷一力保下的,她更不能容忍颖王破坏了郡公爷的心血。

    赵玮拉着张氏的另一只手,小声说了句:“好久啊。”赵琇心里也不大服气,不过想想就算在现代,法院随便判个案子也可能要等上一年半载的,这古代的大理寺判案,大概也是差不多?可这明明是大案要案,皇帝又关注,难道就不能特例特办吗?那皇帝的耐性也真够好的。

    她心里正腹诽着,就听到张氏说:“我们回家去吧。”她连忙紧紧地拉住了祖母的手。

    回到奉贤后,赵琇这还是头一回看到这座小县城的景致。这县城是真的“小”,东西宽度都不知道够不够一公里。据说在前朝时,这里还是个小小的千户所,本朝开国后,因太祖皇帝是嘉定人,以嘉定为中心,将周围地区升级为上海府,这原名叫青村千户所的小城堡才跟着升级为县城。城中主干道呈“十”字形,分别叫做东街、南街、西街和北街,将这小小的县城分隔成了四块。赵氏一族聚居的地方,就在县城的西南部,与典史署隔街相对,距离不过百尺。

    赵琇等人送别钦差,就是在离家不远的西城门,她们要回家,只需要转身走上一百多米的路就能到家门口了,十分方便。

    但这短短的一段路,他们祖孙却没能顺利走完,才到半途,便有乡人跑来向他们报信:“赵老夫人,西城门外有个婆子,说从京城来,是从前在老夫人跟前侍候的,她男人在城门口病倒了,她和她儿子女儿在哭呢,两个小娃娃,还不到十岁大,怪可怜的。那小丫头求人到赵家老宅来报信。老夫人派个人去瞧瞧,可是认得的?”

    张氏讶然,这婆子会是谁呢?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人,没等她把这个人说出口,秋叶已经惊呼出声:“难不成是卢妈?卢妈的小女儿小儿子,都不满十岁。”

    赵琇也想起来了,张氏的陪嫁丫头卢妈,嫁给了建南侯府的奴仆后,一直在外面替张氏管事,张氏带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扶灵回奉贤时,本没打算要在老家长住,所以提前在京城买了宅子,把分家得到的东西大部分都转移过去了,卢妈一家子就负责看宅子。赵焯夫妻死后,张氏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也没顾得上京城里的这处宅子,她还打算带着孙子孙女在老家多住几年呢。广平王回京前,她托他帮着捎了封信回京给卢妈,嘱咐对方看好宅子,怎的对方忽然就跑来了呢?难道京城的宅子有什么变故?

    张氏也想到了这一点,眉间微蹙,面露担忧。她让秋叶赶紧回老宅去知会汪四平,让汪四平派人到城门口去接人,看是否真是卢妈一家子来了,再为他们请个大夫来瞧瞧,可别真的病倒了。

    当张氏带着孩子回到老宅的院子里坐下时,汪四平也过来禀报了:“回老夫人,确实是卢家的,她跟她男?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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