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驹,姓安的调走了,据说新来的营将马上就要来了。”崇节第八营的一间营房内,一堆兵正光着身子躺在铺上呼呼大睡,但万子宁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午觉,便给旁边的二驹说自己颇敢兴趣的八卦。
二人的睡铺连在一起,二驹侧翻了身,冲着万子宁说道: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将,姓安的老营将走了,新来的来就来呗,最早今年他也就走了,咱两入伍都三年了,就换了三个营将,前两个我都忘了名儿了,你瞎操什么心。”
万子宁转头看了看后背躺着的几个睡觉的兵,又对二驹说道:
“是县衙的申贴司,人家如今捐了官,要来咱们营做营将。”
二驹愣了一愣,道:“就是那个粮仓查一半的申黎庶?”
“然也。”
二驹又转过了身:“那也关你屁事啊,换了营将,当兵的该干嘛干嘛,还不是吃饭睡觉摸摸刀剑,睡你的觉吧。”
万子宁挠了挠脑袋,起身穿好衣服,跑渠边洗了吧脸,借着水面捋了捋头发,又将衣衫整理赶紧,便跑到军营大门口,说是换哨。站哨的兵眼屎都糊满了眼角,但自己站哨的时间不到,便拒绝道:
“姓万的,你就不安好心,时间没到就换哨,老子待会被都头抓了又得挨顿骂。哪凉快哪呆着去,莫烦老子。”
万子宁憨笑道:“哪有的事?兄弟我不是之前摔了一跤,跌到屁股了,横竖睡不着觉,还是站着舒服。两个都头忙着迎新营将呢,哪有空管得了你,我就替你站会儿班,你还能睡会觉,大中午的,谁不睡觉啊?你好,我好,两全其美嘛。”
哨兵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长枪递给了万子宁,道:“那你小子就好好站岗,老子去睡会觉,他妈的,谁他妈大中午站哨,哪个不长眼的流贼敢往军营里扎堆?”
崇节第八指挥营只有一个大门,营周用高墙砌了起来,屁股后边就是前武素庙,由于营盘落脚在第一厢,离山阴县衙也不算太远,申黎庶方才动身,营里的仅剩的两个都头就开始在里边吆喝了。
“新营将来了,管他妈是谁,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忒!你个小王八蛋,睡屁睡,麻溜点——高桥明,敲锣!”
“章都头,得嘞——”
“哐——”敲锣声炸醒了整个营盘,营房里的兵一边抱怨着一边慢慢悠悠穿着衣服,有些睡懵了的光着腚摇着二弟走出营房左右问着发生了什么。
万子宁听到敲锣声,把腰背挺的更直了。
外面吵闹吆喝声越来越近,兵营外已经黑压压来了一大堆人,远观的百姓,还有乘机挑着扁担叫卖的小贩,什么小吃摊也赶紧挪了过来凑热闹。
“久闻申营将大名,营将之名,如雷贯耳,听闻营将欲至崇节第八指挥营,我营中官兵莫不翘首以盼!”
章都头一身布甲,年约四十,体态有些发福,他同旁边一位瘦子笑呵呵的拱手迎了过来,申黎庶故作惊讶,笑道:
“曾听闻崇节第八营有两位神勇的都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一行人吆喝着进了军营,万子宁见这位新来的申营将没注意到他,便赶紧将枪尖靠在墙头,自己进了里面,把之前的哨兵又给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