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门被合上,老百姓围了一会便散去了。
而营内则是另外一番场景。
西边三排低矮的营房,东边则是做饭的庖房,正中间是操场,用夯土夯了一个两米高的将台,将台后边插着几个射箭的箭靶子,东北角落盖了个小衙门,就是营将幕府,眼下已经被搬空。西北角则是一个大库房,里面不知道堆着什么。
“禀营将,属下名为章攸,乃第一都的都头······”
“我知道,章都头旁边这位,便是江都头了吧。”
江都头见申黎庶年纪轻轻,加上他又是捐官捐来的营将,便一脸不情愿地答道:“我就是江武。”
眼下操场中已经歪歪扭扭站了好些人,一脸木衲,不成样子。申黎庶见到这个场景,首先一皱眉,不等江武和章攸解释,抢先问道:
“这些,就是第八营的兵?”
现实总是与理想背道而驰,每一任新上任第一次带兵的将军都会和申黎庶发出一样的疑问,章攸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问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
“回营将的话,场中一百七十三人,皆为第八营的兵,彼辈养精蓄锐,日夜期盼营将就任,今日便自发组织操练,好在营将面前讨个喜。”
“彼辈既为军士,可曾见过血吗?”
江武哼了一声,上前答道:“去岁方腊围城,前任营将曾带着吾等上了城头,协防东边城墙,杀过几百号流贼。”
申黎庶“哦”了一声,下了驴,便有人过来为他把驴牵走拴在木栅栏上。他一言不发,直径往将台走去,身后是关傅云卓子明叶平等一众从衙门带来的弓手们跟着,江武和章攸二人对视一下,也跟在了后面,想看看这个新营将能给他们弄出什么下马威。
操场中间站着的军士自觉给申黎庶让出了一条路,让申黎庶一个人很是轻松的上了将台。其余从衙门带来的弓手们自觉分散在将台周围,江武和章攸则站在将台左前方,他们没注意到,关傅云和卓子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二人的旁边,捏紧了刀柄。
申黎庶站在将台,能清楚的看到整个第八营的军营。
“全营兵额五百人,理当有正副都头十人,怎么全营就只有一百七十三人了?”
章攸觉狡猾的笑道:“回营将的话,历来地方厢军实际人数不满兵额已是常态,多出来的兵额油水都是营将说了算,我等确实不知啊。”
江武则一脸轻蔑,道:“莫非是营将好给我们来个下马威,故意刁难我等?”
“哈哈哈哈——”申黎庶捧腹大笑,道:“江都头这句话,属实把爷整乐了!”话锋一转,申黎庶双眼直勾勾盯着江武,喝道:
“实际军士不足兵额,乃欺上瞒下之罪;蔑视长官,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罪,虽然我才上任第一天,但也是尔等的营将。”
申黎庶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垂足坐在了将台边上,嬉皮笑脸道:“老子平日在衙门威风的很,向来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没人敢骑到老子头上撒野。离尔等见血已有一年之久了,今日老子就让你们见见宣和四年的血!”
“关傅云、卓子明,将江武拿下,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