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玉氏得了消息,却也是浑身颤抖。( )
她身边丫鬟玉桃,却也是吓得瑟瑟发抖。
那衣衫是玉桃做的,又弄了些个汁液晒干得的粉末。
惠儿年纪还小,玉桃胆子也不够大,原本也是不敢。
不过玉氏许了重利,玉桃还是应许了这桩事儿。
如今据说姚雁儿身边丫鬟,却也是弄破了衣衫,发现了里面的粉末。
玉氏坐在一边,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水,压住了自己的心绪。
可是她手掌,却也好似在轻轻颤抖。
姚雁儿手段狠辣,玉氏也是知晓一些的,虽然看着是怯弱美丽,暗中手段却也是让人不寒而栗。
自己若是落在了姚雁儿的手中,也是恐怕有许多不好之处。
为今之计,自己却也是只能,只能如计划一般,迅速扳倒大房。
玉氏掏出了帕儿,擦去了面上的泪珠子。
她瞧着一脸惊恐的玉桃,心里暗暗的想,这个丫鬟,也是不能留了。
这般胆怯,留下来,也是一桩祸害。
玉氏好声好气的哄了几句,不过是为了安稳玉桃的心。
玉桃听了这样子的话儿,一颗心儿也是略略安稳了一些。
玉氏又亲手捧了一盏茶给玉桃吃了,让玉桃心里安稳些个,
玉桃一边吃茶,一边盘算,这京里面,那也是留不得了。
自己倒不如就这般离了去,拿些个银钱,到了外边,再也不回来。只是家里人,也要二夫人照顾些个。
李越与姚雁儿说了话儿,心里也是好生不痛快,干脆去了芳情房中。
芳情虽然是个只会侍候男人的,可是与玉氏一比,倒让李越觉得她不自作聪明,比玉氏还是要让自己觉得省心一些。
贺氏方死,本来孝期是不能亲近女色的,李越却也是顾不得那么多,和芳情好了。
一番,芳情也是面色绯红,气喘吁吁。
李越正兴趣时候,玉氏却来寻他。李越有些不乐意了,抱着芳情,不想见玉氏。
自从有了芳情,李越对玉氏也是冷冷淡淡的。
若是往日,芳情必定也是会将李越给痴缠住,不让李越去见玉氏。
不过如今,芳情却也是不好这样子做了。
芳情知晓,今日其实不合与李越好的,若是玉氏弄文章,自己也是不好。
李越发了会儿脾气,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去见玉氏。
玉氏早就面色苍白,却见李越神采飞扬的过来,又见芳情一脸春意浓浓,更也是气打了不了一处来。
果真是个狐媚子,养得这般水润丰盈,十分狐媚,却也是不知道做给谁看。
她瞧着,就好生不喜,气打不了一处来。
若是往常,玉氏必定是要争风吃醋一般,可是如今,玉氏却也是没这般心思。
她面颊微微生出寒意,随即说道:“我与二爷有些话儿要说,你且退下吧。”
芳情虽然不乐意,却也还是退下去了。
李越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察觉玉氏又有什么不是。
李越也是不由得心忖,玉氏不知又闹出些个什么事儿出来,真是可气。
玉氏只叹了口气,命自己心腹丫鬟将门守住了,免得什么不相干的人将自己这些个话儿尽数听了去,方才将事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她只说贺氏从前总说,那爵位应该是二房的,故此玉氏也是动了心思。
可没想到姚雁儿居然有孕,并且生下了一个孩子惠儿。
有了这个惠儿,二房的孩子却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的所作所为,那可都是为了二房,为了二房的骨肉。
李越皱起眉头,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妇人必定是做了什么蠢事。
玉氏却终于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话儿尽数说来。
她送的衣衫,暗暗藏了旋即,将粉末缝在了衣服里面。
若是惠儿穿了,必定也是会得痘的,孩子还小,身子必定会很娇弱,那是一定会死。
可是没想到的则是,那大房的人,却也是极为聪明的。
那些个粉末虽然缝得很隐秘,可是却也还是发现了。
姚雁儿将儿子当做命根子也似,如今发现了,必定也是不会轻易干休。
李越手捧着茶杯子,只是恼怒不已。
这个蠢妇,居然是闹出了这么些个事情,可如何是好?
李越心里烦躁,不由得呵斥几句。
然而玉氏却反而说:“二爷,我所做的,却还不是为你,母亲也念叨许久,若没惠儿,我们二房也风光一些。”
听了玉氏这番言语,李越居然也是并没十分反驳。
他确实也是有这些心思的,玉氏也是顺着自己的心思行事。
且惠儿又没真个死了去,不算什么要紧的事儿。他总是要为这个蠢物兜了这个事儿,免得这桩事情露出来。
李越的心里,也是盘算着,如何为玉氏脱了这罪。
玉氏只抬起头,只说道:“二爷,咱们没退路了,大房是必定不能放过我的。为今之计,只能将大房连根拔除。”
看到玉氏狂热的眼神,李越也是心中微微震惊。
玉氏略微犹豫,又将那诸般计划,尽数说给李越知晓。
她心知自己并没有与李越商量,李越必定也是不会欢喜的。
不过玉氏心忖,自己也是为了二房着想,想来李越也是会帮衬自个儿的。
诸般事情,却也是那日自己入宫开始。
那日玉氏入宫,处处奉承素妃,素妃却也是逞威风,只诬赖赵慎要害赵贤。
姚雁儿心高气傲,不肯顺着素妃话语说,玉氏却是软了。
素妃嫉恨姚雁儿,却将玉氏记住,其后素妃言语挑拨,又许了许多好处,玉氏也是成为素妃的人。
因李竞帮衬赵慎,素妃却想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故此素妃很是不喜李竞。
要扳倒李竞,那就是要给李竞一个洗不掉的罪过,而这个罪过,就是李竞忤逆不孝,居然谋杀亲娘。
那日吴王的满月酒宴,素妃刻意交好贺氏,甚至将那一碗补品送给了贺氏去吃。
贺氏吃了那碗汤,顿时也是就死了。
汤也是无毒的,可是贺氏身躯之中,原本就有累积的毒素。
这个毒,原本却也是玉氏下的。
玉氏和素妃结交之后,就将那毒药给贺氏吃了。
贺氏素来就喜爱二房,又自认对这个幺儿媳妇儿不错,自然不会觉得玉氏送上来的食物有什么问题。
故此贺氏出了这桩事儿,别人都是会怀疑是大房做的手脚。
如今事情发展,也是尽数如素妃所料那般。
只是虽有风言风语,如今却还无确凿证据。
然而素妃却也是早就有成算,早就准备诸般证据。
而这些个证据,当然也是让一个最有利的人举出来。最好,是李越和玉氏张扬出来,指证李竞。
一旦扳倒李竞,那么李竞指证二房谋害惠儿,就是不算什么了。
二房也是能顺利承爵,李越也是能得高官厚禄。
到时候,玉氏也是个侯夫人,更也是会风光无限。
玉氏越说,却也是越发兴奋,眼里也是闪闪发光。
仿佛自己说得那些个美好场景,都是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跟前。
她却也是没有留意到,李越的脸色渐渐变了,变得十分可怕。李越瞧着玉氏的眼神,也是添了几分不可置信。
这天下男儿,无不是喜爱温顺善良的女子,便是枕边的人性格强硬一些,也是不希望她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玉氏住了口,又觉得李越眼神是极为古怪的,心下也是越加的不是滋味。
“二爷,你为何如此看我?”
玉氏忽而心惊,随即不忿。
她这般大胆,心心念念,可还不是为了丈夫,为了儿子。
“娘也是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
李越嗓音里,也是有几分悲愤之气儿。
玉氏心里不屑,李越一副贤惠孝顺的样儿,却也是无趣儿。
若当真是个孝顺的,怎么还在孝期,就只顾着和那极美貌的妾厮混,整日只顾着风花雪月。他自个儿也是个刻薄的人,却也是瞧不上别人不善。
“娘心心念念,可也还不是为了你?我一碗药下去,也是成全娘的心思。更何况,事到如今,二爷何必想这些有的没的?你若不去搏一搏,咱们家里的人,尽数被大房害死。”
且贺氏虽然是待李越不错,玉氏心里却也有疙瘩,贺氏什么都为李越着想,甚至让李越纳妾。
这些心思,玉氏当然也不会说出口。
李越微微默了默:“你道这事儿,当真是天衣无缝。”
玉氏一听觉得有戏:“夫君,你也是知道素妃,如今是在宫中炙手可热,谁也都比不上。若是赵贤登基,你不但有爵位,我们府里还有从龙之功,这天大的富贵,可也是就已经在跟前了,只等你一伸手,就能轻轻摘了去。且素妃娘娘早有安排,这个事儿一定是能顺理成章,顺水推舟。”
“且那府中的事儿,我也是已经料理妥当,那个做衣衫的玉桃,我也是处理妥当。那也是,死无对证——”
玉氏嗓音也是不由得低了低。
李越听到了此处,也是瞪大了眼珠子。
那玉桃也是玉氏身边贴身的婢女,大大的眼睛,也算有些姿色。
李越也是个好色的,有时候会多看几眼。
玉桃虽然不算绝色,可也是还算生得年轻水灵。
女孩子年轻,就是最为好的。
可那年轻水灵灵的女孩子,也是死了。
恐怕玉氏为了掩人耳目,还会亲自动手不是?
“夫君,那荣华富贵,可也是尽数在眼前,你轻轻伸手一摘,那可也是会捉住在手中。”
玉氏也是神采飞扬,眼中隐隐流转光辉,当真也是光彩逼人。
李越不是有大志的?
他常常抱怨,若自己是嫡出长子,恐怕早就青云而上,十分畅快。
不过是晚些生,就添了许许多多的委屈。
如今自己这般做派,岂不是正好遂了李越的心思?
那些个狐媚子,却也是只知晓狐媚邀宠,又如何能为李越分担诸般之事?
李越以后也该清醒,远了那些个狐媚子就是。
李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忽而一扬手掌,狠狠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玉氏面颊红肿,不可置信,跌跌撞撞退了几步,却也是唇角流血。
随即李越就唤来了仆妇,将玉氏捆绑,甚至堵住了嘴。
这个蠢妇,蠢妇——
实在也是可恼之极,又好生没趣。
玉氏眼里,却也是不可置信。
她倒是没想到,李越居然这般行事。
“陷害侄儿,逼死婆母,你倒是极好的手段。”李越在玉氏耳边轻轻说道:“咱们年少夫妻,原本情分也是不同,可是你疯,我却不能跟你疯。你这是自寻死路,我可不能陪你死,陪一个心狠手辣无耻之极的妇人!”
玉氏不甘,不断挣扎,只是嘴也是被堵住,只能发出些个呜呜的声音。
她心里自然也是将李越骂了个透,平日里李越诸多抱怨,好似当真十分有抱负的样儿。
可是如今,如今有个好大的机缘就在自己的跟前,李越却也是轻轻就松开了去,并不在意。
可不是因为李越是那等软骨头,没本事,这事儿还没成,就已经是先软了。
这等废物,便算是有天的机缘摆在她的跟前,只恐这废物也是捉不住。
李越却也好似捉住了玉氏的心思,虽然玉氏嘴被堵住了,什么话儿都是说不出。
“你必定是说,我没有用,怕了我大哥。不错,我是怕。你不怕,我将你交给大房,你自便就是。我的美妾,我的孩儿,总是要保全的。放心,你儿子也是无辜,也是我的爱儿,我总也是会好生呵护,教导成人。”
玉氏好似透入了凉水之中,却也好似再没什么力气。
她忽而惊惧万分,却也好似再没了什么力气。
书房里头,李越亦是将玉氏说的那些个话儿尽数说了,瞧着李竞背影,却又忽而有些隐隐的惧意。
是了,这些年来,自己也算是张扬,对兄长也是少了几分礼貌。
可是他却也是不敢承认,其实自己内心之中,是对李竞有一股说不出的惧意的。
香炉之中,亦是添了香。
九窍香炉缓缓喷出了丝丝缕缕的香,也是香烟缭绕。
李越忽而生出了冷汗,却也是表示二房愿意揭破此事,还一个清白。
只是李越也是知晓,这桩事情若当真扯出来,也是会给二房招惹许多祸患。
李竞却又忽而道:“这是李家家事,不必扯到了外边去,就悄悄处置了就是。”
李越也是松了口气。
李竞如此,也不过是处置了玉氏,悄悄处置了,李竞就不会追究。
李越倒是并不担心李竞是虚言诓骗,毕竟以李竞的实力,对于自己,那是没必要虚言诓骗。
很快玉氏就悄无声息消失在了昌平侯府。
姚雁儿原本在房中做刺绣,听了这消息,也是松了口气。
侯爷或许也是觉得,这样还是好些,如今二房只用牺牲玉氏一个。李越是个知趣儿的,却也是极好的。
只那贺氏之事,仍然是纠缠不清的。如今风口浪尖儿,玉氏又忽而就死了,难免会有些个人,生出了许多别的不一样的心思。那编排的言语,却也是越加不好听了。李竞在京中,一直也没什么好名声,众人也只是知晓他年少成名,十分风流潇洒而已。且添了有心人的挑拨,那些个话儿越发不好听。
只说李竞原本就不喜生母,贺氏又偏爱二房,当初李竞没落时候,贺氏居然想要图谋二房承爵。如今李竞得意,有意除掉母亲,干脆下了慢性毒药,却不料入宫那一口汤,反而是露了行迹。
李竞倒也是安然,更没有上折子在德云帝跟前分辨。
这日园中,天朗气清,春光融融,枝头的桃花那是一朵朵的开了,越发显得明润透亮。
苏尘如今勾留在京中,也是有不少人来见。
苏尘也是并不乐意见客,许多应酬也是尽数推了去,今日也只招了容世寒一个人。
容世兰倒也是很淡然,家族中许多事儿,她也并不如何理会的。容世兰每日只爱读书,陪伴在苏尘身边。
如今京中虽然是有滔天巨浪,容世兰却也是并不如何在意。
容世兰也只做了些个糕点,含笑送上来。
“料不得如今京中,虽然是闹得沸沸扬扬,昌平侯府却也是好似什么事儿也没有一般,可谓是沉得住气。”
容世兰却也是神色极为温婉的,容世寒吃了一点,却悄悄皱起了眉头。
自己这个妹子,却也是太超然一些,一颗心里只有苏尘。
可是这也是不是什么好事。
容世寒轻轻靠着那碧色的池水,水是碧色的,衬着朱红色的扶栏,碧水红栏,是极为鲜明的存在。
一旁,却也是支着鱼竿。
那碧色的水中,却也是有许多红色的鱼儿,游来游去,十分的欢喜。
“明明已经是放下了香饵,可是那水中的鱼儿却也是不肯吞下。实在是令人着急——”
容世寒感慨。
容世兰做的是山楂糕,舌尖儿舔了一下,酸酸甜甜,配茶却也是极好的。
妹子对做糕点有兴趣,却对家族中的俗务没兴趣。对了,容世兰对争风吃醋的事儿也是有上心,不喜苏尘接近别的女子。幸好,苏尘也一贯还算洁身自好。
可是这个样子,却也是不成的。
容世寒暗暗感慨,苏尘却称赞容世兰,说喜欢她这个样子,天真浪漫,没有世俗之心。小妹就越发不理会旁事,只顾着花痴苏尘。
容世寒忽而心忖,苏尘可真将自己妹子放在心上?
这些小不满,容世寒却也是并没有说出口。
苏尘ca起了鱼竿,缓缓说道:“是了,这是因为昌平侯乃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自然是知晓待价而沽,蓄势待发。区区流言,他居然也是沉得住气。有时候和聪明人交手,那是一桩极为有趣的事儿,好事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滋味无穷。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十分可恨,鱼儿在网子边徘徊,却总不肯坠入网中。”
容世寒不由得失笑:“是了,只有昌平侯方才是你的对手,旁人不是你对手,也是不配做你的对手。我记得小时候和你下棋,你让我三子,小我三岁,我仍然不是你的对手。如今想来,还是觉得害臊,亏得没别人知晓。”
容世兰只痴痴瞧着苏尘,眼里只有一个苏尘,再没别的人。
大哥言语里有别的意思,容世兰却也是恍然不觉,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言外之意。
苏尘也是察觉,可是也不以为意,小小嫉妒许也是有的,可是容世寒是个知晓轻重的人。
容世寒转了话儿:“可惜这许多事情,若是拖下去,也是没意思。李竞不上钩,靠着贺氏,也是扳倒不成的。只有素妃,那般可笑,只觉得靠着一个忤逆的罪名,就能将昌平侯扳倒。李家二房李越,都是没那么愚蠢,二房的玉氏,反而是晕了头。”
容世寒短短几句话,却也是显露出,他对李家的家事,可谓是了如指掌,拿捏得十分妥当。
“可是蒋华再拖延下去,时机不对,恐怕诸般布局,也是一事无成。”
容世寒是佩服苏尘的心思的,并且苏尘如今这个布局,可谓是极为隐秘精巧。
可偏巧,这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