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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六 素妃之死(1/2)

作者:水灵妖十二

    宫外,一辆马车不快不慢的行驶。

    车轮滚过了青石板的地面,发出了咕咕的声响。

    等那马车行驶入一条巷中时候,忽而又有另一辆马车停住,可巧将路堵住。

    那雨仍然是纷纷而落,点在了地上,生出了一个个的小坑。

    一道十分悦耳的嗓音却也是响起:“苏尘求见李侯。”

    纵然是在雷雨之中,那语调仍然是春风一般的柔润。

    一片袖长的手掌轻轻撩开了车帘,长长衣袖轻轻拂过。随即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的步出了马车之中。

    那丝丝细雨,被这男子修长的身躯一映,却也化为纷纷的雨粉,似乎一切都是变得开始柔和下来。

    有些个雨水也是落在了苏尘的脸颊之上,又顺着苏尘下颚缓缓滑落。

    苏尘容色是柔和的,也是有人轻轻为苏尘撑伞。

    马车中还有容世兰,容世兰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苏尘既然是让她留在扯上,容世兰当然也是听苏尘的。苏尘说的话儿,她也是句句都听。

    苏尘轻轻一句话儿,可是比陛下的圣旨都有用。

    可是容世兰虽然听话,心里却也是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担心许许多多的事儿,那个昌平侯,虽然俊美权重,可是据说却是个粗鲁的人。

    也不是据说,那也是明明白白的事儿。

    当初在秋猎之会上,李竞就是射了箭,把蜀中的儿郎弄成了残废。

    这般粗俗的人物,是比不上公子一点衣服角的。可别动粗,弄坏了公子这般美玉一般的人物?

    李竞并没有立刻出声,苏尘却也是脾气好得很,只是这般站着,任由那雨水纷纷滑落那伞面。

    容世兰忽而就是不平起来了。

    却也是气煞人了,那个李竞,好生拿大,十分可恨。

    公子客客气气的与他说话儿,他居然是这般拿捏性儿,居然是不理不睬,实在是令人着恼。

    容世兰想要插几句嘴说话儿,可是话儿到了唇边,却也是说不出。

    她倒也不是怕了李竞了,只是生恐坏了公子的事。

    苏尘倒是很好的涵养,安安静静的站一边等着,并不气恼的样儿。

    等了一阵,李竞方才唤苏尘上去,苏尘也是不客气,踏步上了马车。

    马车帘子放下来了,里面是如何情景,却也是瞧不分明了。

    苏尘身上沾染了雨水,他原本就好似一块美玉,沾染了雨水,却也是显得越发明润秀丽。

    这样子的男子,总是会让人想到秀丽江南。

    李竞却只是抿着唇,就是不说话,身上也是总有一股沉甸甸的气儿。

    “前些日子,京中传了一些闲言碎语,可是如今,不但回春堂的大夫证明了侯爷的清白,甚至连大理寺卿,今日就会告诉陛下,是素妃收买于他,刻意污蔑。侯爷非但不会有损清名,还会让别人觉得你的手段颇为了得。”

    李竞终于目光落在苏尘身上,且隐隐有些讽刺:“那本侯可是枉担虚名,这是苏公子的手段,又与我能有什么关系?”

    苏尘微微一笑:“侯爷如何不说,是我将这出风头的机会给了你。”

    他却并没有否认:“一个出身卑微的宫女,却得到了陛下的宠爱,甚至成为了陛下的宠妃,并且生下了得宠的皇子。而我的姐姐,是世族之女,十分美貌尊贵,在陛下还是默默无闻的藩王时候,就不离不弃。最后却被夫君厌弃,甚至以后再也是不能生育了。侯爷,若是你,若你是的姐姐,又如何?”

    李竞却并不在意,并无动容。

    “侯爷没有姐姐,也许并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苏尘却也是不一样了。这不但是让我觉得非常的屈辱,并且觉得十分无奈。我当然是想要帮衬姐姐,可是陛下不喜姐姐,那是因为姐姐是世族之女,身份尊贵,那般耀眼。有她的地方,就足以让陛下顿时失去了颜色。如果我去帮衬,反而会让姐姐处境越发不堪。故此,我也只能反其道行之,素妃想要多得意,就让她多得意。侯爷,你也许在想,素妃对昌平侯府的针对,可是有我等世族的挑拨,我并不否认,这样子的事情我是做过的。可是若是素妃感念侯爷的恩德,感念自己与许王赵慎的情分,她就绝不会这样子糊涂,做出那样子的事情。退一步说,她就算是没有品德,有相应的智慧,就不会糊涂到去谋算许王,去欺辱你的妻子——”

    “侯爷十分聪明,眼高于顶,在意的东西却也是不多。侯爷既不在意谁是储君,也不在意昌平侯的权柄风光,既然如此,苏尘给侯爷一个与我合作的理由,就是素妃欺辱了您的夫人,这个理由不知道够不够?”

    苏尘瞧着李竞眼睛之中的光辉。

    他觉得素妃做得最为离谱的事儿,就是意欲欺辱姚雁儿。虽然也没欺辱到,反而是/被姚雁儿将了一军,平白惹了一身骚。

    -可是李竞却也是决计不会这般轻轻饶了去。

    那雨水纷纷落下,春雨如油,倒也是越下越大了。

    容世兰眼巴巴瞧着,却终于瞧着苏尘下了马车。

    眼见苏尘毫发无损,容世兰却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气儿,心神也是微微松了几分。

    李竞也是个容貌好的,可是容世兰不知道为什么,那可也是就是生出了几分惧怕的意思。

    容世兰不觉寻思,幸好公子没有事儿的。

    马车也是缓缓行驶,终于也是到了昌平侯府。

    李竞回到了家中,惠儿早睡了,姚雁儿还没有睡。

    每次姚雁儿,却也总是会等李竞回来了再睡的。

    如今外头雨虽然也是下个不住,可是一回到家中,房间里却也是温暖了许多。

    姚雁儿还在做针线,瞧着李竞回来了,方才笑笑,轻轻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儿。

    夫君可是用了吃食?”

    李竞摇摇头,姚雁儿也是并不觉得多奇怪的。

    李竞是个不如何会照顾自己的性儿,若是时间忙起来,就是舍了吃饭这事儿。

    他素来也是威重,身边下人也是绝不敢管束。

    只这样子久了,李竞也是有胃病。姚雁儿也是察觉了这些,每日也是准备了夜宵。

    姚雁儿早将吃食送上来,有三丝馅儿用饺子皮包了,做了三丝饺子。另有绿豆和精米熬的粥。

    毕竟已经是入夜了,姚雁儿也是送的是粥,怕晚上食得太油腻,反而不克化。

    今儿做了些个桃花糕,姚雁儿嫌油腻了,又是甜的,也就是没有送上来。

    李竞闷不吭声,却也是吃得很快,觉得味道很好。

    他不由得在想,就算自己记得吃饭,也是不会吃的,宁可回家吃姚雁儿自个儿做的东西,比外面的都好。

    李竞又想,素妃居然有心欺辱雁儿,当然是不能放过。

    那春雨,其实也不大,下了一阵,却不见停歇,仍然是绵绵的。

    今日素妃侍候了德云帝,并没回昭阳宫。素妃是满意的,觉得陛下果然疼惜自己,却也是心满意足。

    可是今日昭阳宫,服侍赵贤的那些宫人,却个个都是面白如纸。

    刚生下来的小孩子贪吃奶水,每隔上两个时辰,都是要吃一口的。

    可是今日,吴王吃了奶,却开始咳血,身子很不自在。

    赵贤呜呜咽咽的哭了一个时辰,后来嗓音小了,却也是一抽一抽的,似乎哭得喘不过气儿过来。

    服侍赵贤宫人慌了,急急忙忙,且又去寻御医,可太医院居然三推四阻,并不肯过来。吴王那样子,可也是骇人得很,也没多一会儿,皮肤也是渐渐开始泛起了青色。

    赵贤生前,是个漂亮的孩子,可是如今他雪白的肌肤,却也是不由得透出了一股子青色,瞧着越是显得可怕。

    如今他瞪着一双大眼睛,却已经没有呼吸,好似什么鬼胎,漂亮里却显得有些可怕。

    紫馨细细的瞧着这个孩子,扫了这些宫人一眼,瞧着她们面无人色,显得十分害怕。

    她们也许,都是活不成了。

    她扫了这些宫人一眼:“吴王死了,真是死得十分可怜,我瞧着也是觉得心酸。这可怜孩子,明明病得这样子重了,为什么娘娘一点儿也是不知道,我也是一点儿不知道?”

    有人便觉得,紫馨这些话儿,实在也是虚伪。这些事儿,紫馨是知晓的,也并不积极。而且和素妃回这些个话儿的宫人,那也是已经死了。

    谁又肯命不要了,再去提这个话头,实在也是没意思得很。

    紫馨的目光,却也是扫过了这些个人。

    “是了,今天桃子来回过话儿,似乎说了吴王不好。可是也许她口齿不伶俐,说得不清楚,所以娘娘打死了她。可那又怎么样?就算娘娘一时没听清楚,一时不明白,你们眼见吴王受苦,就贪生怕死,不敢禀告了。我固然是大大的罪过,你们呢?难道娘娘会觉得你们十分有理,为了自己的性命,却也是可以不理会王爷的命。娘娘也一定仁慈,大约,也是会饶了你们的命不是?”

    一屋子宫女都是怔住了,忽而浑身冰凉,有些也是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可是,若是王爷是忽而犯病,忽而就吐血,不过一刻,那就死了。这是天降横祸,那就是天命注定。既然是天命,咱们的罪责也是淡了许多,我是这样子想的,不知诸位会怎么想呢?”

    紫馨轻轻一番言语,一屋子宫人却也是俱都应了,无不觉得,这样子方才好了些个。

    紫馨却也是眯起眼珠子,唇角忽而笑了笑。

    可怜的孩子,生得如此富贵,才过一个月,那性命就如弱弱的花儿,就被那风吹折。

    真是可怜,谁让你有那么一个卑贱的母亲,却也是个没福气的?

    “如今此事,谁去告诉娘娘?”

    紫馨眼波流转,在一屋子的人身上扫扫,这些个女子,个个俱也是被吓得厉害。

    谁敢去?如今娘娘正是心里恼恨的时候,若是占那风口浪尖儿上,素妃一恨,岂不也是成了炮灰?

    紫馨唇角含了一丝冷笑:“既你们不敢去,我去就是。”

    如此一屋子的宫人,俱也是被紫馨拿捏得妥帖。

    那天凉了,才有一顶软轿抬着素妃回来。

    素妃眉宇含春,也是十分欢喜。

    雨后清晨,正是春光明媚,素妃也是志得意满。

    有了圣上宠爱,自己也是位置安稳了,只可惜这一次自己瞧错了蒋华,未能处置纳兰音那个贱妇。不过这次自己虽是不成,等到以后,总也还是有机会的。

    素妃也是越发得意。

    她正自得意,却见紫馨含着焦急等待,一时素妃倒也没察觉紫馨神色有异。

    “娘娘,你可算是回来。”紫馨也是一副心痛姿态。

    “那个昌平侯,以为一个大理寺卿,就能弄倒本宫,也是个糊涂的。蒋华,你可是有眼无珠,这官儿也是做到头了。”

    素妃得了一夜欢好,早也是有些乏了,头上插的发钗,也是松松的。

    她随意拔了钗,就甩到了几上。素妃容色本来素净,如今却也是隐隐透出了一片红晕,越发显得有几分娇艳。

    “幸喜娘娘无事,我也是欢喜的。可惜就是吴王昨个儿——”

    紫馨欲言又止,素妃却也是担心儿子,赶紧就问是如何一回事儿。

    及听紫馨说完,素妃却也好似从高高山上跌落,原本做的美梦也是尽数碎了。

    自己的贤儿,原本不是好好儿的,如今却也是弄得这般。

    她姿容不过平平,可喜有个儿子,并且生辰又好,又得到了德云帝的喜爱,那才是真正的长长久久依靠。

    素妃却也不敢信,想要站起来,却也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她手足酸软,忽而呵斥:“大胆,这般事儿,你却也是胡言乱语,说这些个,些个大逆不道言语。”

    素妃嗓音也是颤抖着的。

    紫馨却也是已经将赵贤抱过来,素妃一摸,却也是已经开始有些凉了。

    “怎,怎么可能?”

    素妃牙齿也是咯咯做响动,竟似无力。

    紫馨早遣散了别的女子,只留自己劝慰。

    素妃反应,却也是出乎紫馨意料,却见素妃居然是大哭起来:“紫馨,紫馨,你说该如何是好?没了贤儿,人人都会欺辱我了。贤儿那命格不是极好的?他如何会死?紫馨,紫馨,我容貌也是不算如何的。陛下若厌恶了我,可又如何是好?你不是会弄些个药物,将我身子调养好了,早日怀孕,否则我又能什么依仗?只是陛下爱我一年,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也不知道会不会厌恶我了去。”

    她将孩儿抛去一边,却也是心生不忍,不敢再看。

    紫馨心忖,这个素妃,比她想的还要凉薄些。

    吴王死了,她固然十分伤心,却更在意自己如今的地位。

    紫馨的心里,也是隐隐有些鄙夷,却并没有露出半点。

    素妃哭了一阵,却也是生生晕过去。

    紫馨将那孩儿尸体抱得远了些,又用凉水给素妃擦了脸,素妃方才也是缓缓回过气儿来。

    素妃靠着紫馨,缓缓说道:“如今贤儿没了,我也是没了依靠。紫馨,你说我向许王赵慎示好,可还能行?我虽没对慎儿很客气,到底也没当真怎么样了。当年我好生照顾他,也救了她的命,甚至为了救他的命,险些也就死了。他不能忘恩负义,不记住这样子的情分。”

    素妃说得也是理直气壮,然而紫馨却也是不好反驳,反而顺着言语。

    “奴婢瞧那许王,也是忘恩负义的,也是不会顾及从前的恩德。若他当真知恩图报,可也是不会和娘娘作对,还勾结昌平侯。娘娘,求人不如求己啊。”

    素妃也是泪如雨下:“是了,是了,你说得没错,我是个命苦的人,没有福气。只是如今,难道当真要我向纳兰氏低头,任由那贱婢折辱我?不过若能留得性命,也是只能忍了去。”

    紫馨心下,也是瞧不上素妃,方才还趾高气昂,如今却又好似变成另外一个人儿。

    如今居然也是想委曲求全,向着那臣子妻子低头,实在是个软骨头。她原本还担心素妃会追究吴王死的真相,想不到素妃却一门心思扑在自己处境之上。

    “这些事儿,娘娘无妨之后细细去想,如今吴王已经死了,便是娘娘心痛如绞,也是活不过来。陛下素来就疼爱吴王,不如,娘娘抱着吴王去哭诉。陛下知晓你的委屈,震惊之余,就会想到他平日里是如何的疼爱这个孩子,如何盼着他出生,如何对他寄予厚望。这样子一来,他对你的情分,也是会久一些。”

    紫馨一边服侍素妃吃了口茶水,一边也是如此劝慰。

    素妃听了,也是深以为然。

    “且吴王忽而就死了,可能是因为疾病,但是偏巧这个时候,娘娘又与昌平侯府有那么一些争执。娘娘也不必明着指证是昌平侯害了吴王,陛下聪明,你略略提一提,陛下也是一定是会想到的。”

    紫馨句句言语,无不也是将德云帝那性儿琢磨得十分透彻。

    难怪德云帝这一年多,对素妃百般疼爱,这固然是因为素妃的性儿很合德云帝的性子,其实也是少不得紫馨在背后得出谋划策。

    素妃听了,深以为然,也是弄乱了头发,凄凄惨惨的前去寻德云帝了。

    紫馨也是知晓的,这些年来,德云帝对子嗣方面,那也是极为上心。

    素妃这个孩子,德云帝是亲手保护的,亲眼看着出生的,原本也是极爱。如今素妃再凄然哭诉,那么这个孩子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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