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启口,嘴唇干裂双眼无神。
“儿臣在。”李徽跪在龙榻前应声。
“你赢了,打算如何处置麟儿?”一字一顿说的极慢。
“儿臣与麟儿是亲兄弟,儿臣不会杀他。”
皇帝似乎笑了笑,“万不可屠杀手足,留人话柄,还有,郝连奎是忠勇之将,大才,只要不动他,西陲无忧。至于南方,”皇帝停下喘了好长一会儿气,
“你觉得南城如何?”
李徽缄默。
“你设计他,他会不知?”皇帝突然说了这么句。
李徽怔怔抬头,“南城应该懂得社稷为重,而且有戾王叔在。”
皇帝干哑的嗓子仍哼笑出了声,“只有一点,不可让他掌兵。”
“为何?”
“南城不是擎苍,心里没有国家二字。”
五十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场宫变与反宫变,李徽顺理成章坐上太子之位。御史大人荆裕鸿功不可没,没有他的细致心思,李徽恐怕一时很难发现皇宫内院的异常变化,更无法及时作出应策。
李麟终身囚禁宗人府,事情到这已算完美结局,毕竟贵为皇子,哑巴就是心再高,也只能想想罢了,后半生在牢狱中度过,或比死更痛苦。
可就在他决定南下时,御史大人无意中透露一个消息,戾王爷即将奉诏回京。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内外有人卷铺盖有人走马上任。
忙于这一切的李徽,当然没有时间见哑巴。
龙涎香芳气幽雅,皇帝眷恋地嗅着香味,塌前戾王爷跪地俯首,同沐郁香。
君臣之别让戾王爷沉默,故友将逝令他伤怀。
“擎苍,你累吗?”许久之后,皇帝开口。
“累。”戾王爷始终低垂着头。
“那就歇下吧,大棠交给后辈们。”皇帝气若游丝,却字字有力。
戾王爷缓缓抬起头,从怀中拿出虎头兵符,双手奉到额前,“谢皇上隆恩。”
太监接走兵符,后面跟进一个小太监举着一方紫玉案。
皇帝微微侧过脸看戾王爷,“让南城回京。吧”
戾王爷看了一眼案上的纸笔,神色暗了暗,“遵命。”
半纸墨字,中规中矩的家书。
退下一个太监又上前一个,金龙案托金盏御酒。
至此戾王爷一直平静无澜。
“朕最后赐你御酒一杯,聊谢你为大棠尽忠尽职,酒是好酒,不可辜负。”
戾王爷的忠心,皇帝是信的。事实证明,确实如此,那杯酒戾王爷不带一丝犹豫便灌入口中。
哑巴在必经的宫门口守了三天三夜也不见戾王爷出宫。
第三天日落,飞骑奔出宫门,高亢的声音宣告,“皇上驾崩,国丧七日,缟素守孝,禁礼乐酒宴……”
哑巴至孝,挺挺倒下,以五体投地之礼服丧。
被请入宫已是新皇登基七日后。
皇宫如何壮阔辉煌他是没有心情欣赏的,一到御书房,见到龙袍在身的李徽,也不跪拜,劈头盖脸就问,
“王爷在哪?!”
戾王府大门原封不动,连只麻雀也没光顾。
李徽摆手遣退两侧,“戾王叔在宫里,安康无虞!”
“我要见王爷。”哑巴冷道。
李徽保持和容悦色,作势一指,领哑巴出了御书房。
宫宇后花园,戾王爷身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