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个个衣衫整齐,面容和善。
我从容说道:“二位可否告知,如何去见阎君?他现在何处?”
两人对望之下,其中一人满脸狐疑问说:“这位姑娘,你何事要见阎君?”
此刻其余桌的客人也纷纷转头,朝我这儿看过来。
我稍有些胆怯。
“小女子前来,是为了探望一位朋友。”我轻声说道,脸发烫。飞花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令人心碎。
“既是来寻人,又为何要见阎君?”对方不解。
“他身犯重罪,被拘了来。现在下落不明。”我顾不得许多,站起来行了个礼,干脆都说了:“各位,还请大家帮忙,告诉我去哪里寻他才好?”
一人忽然问道:“姑娘,可否告诉我他姓谁名谁吗?”
“范少卿。”我说。周遭立刻鸦雀无声。
大家瞪大双眼,似有不敢相信之意。那人面露微笑,走过来:“姑娘,想要见他并不难。”
我惊喜道:“此话当真?他在何处,你知道?”
这人缓缓地道:“这里出去后向东不足三里,乃是酆都城内的阎罗殿。新任阎罗上任这才短短数日。”
我满怀希望:“你是说,让我去求阎君从轻发落他?他就被关押在阎罗殿对吗?”
这人神色意味深长:“你去了自然便知。”
其余人纷纷转回头去继续喝茶聊天,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店家忙着给沏茶,态度热情。
离开时我走到账台那里:“结账。倒不知这仙气如何给你?”
店家一脸笑容:“既是来阎罗殿寻人的。小店就不收了。权当感念好了。”
……
我梦游似的出了茶馆。外面不知道何时已起了厚厚的雾气。像是要下雨前的阴霾密布,远处的路变得模糊不清。
不知道刚刚喝下的究竟是什么,现在浑身有了气力,竟然可以继续向前。
茶馆里的客人们,看不出是人是鬼。仅是对我的善意,倒是比阳间来得放心。不知是否人死后都会悔过,罪大恶极之辈应该统统被送去了炼狱受刑,余下的,皆为前世有所执迷,有所牵挂的,因此在此地聚集,过着浑然不知时日的岁月。
如若能见到他,宁愿就此度过。就不知自己是否能有此造化?
胡思乱想地走着,路途茫茫。
☆、陈美玉的洞房花烛夜
陈美玉大婚当日,洞房时出了怪事。
新娘明艳照人,楚楚可怜地等候多时。若不是父亲疼爱她,关照下人伺候得妥当,新郎倌儿醉醺醺进来她时只怕就要昏倒了。
她又羞又喜地,大气儿也不敢出。只等着郎君上前来掀了盖头,一切即可成事。于是老老实实坐着,未敢偷看过半眼。巡抚大人家的后花园里,她见过他一次。只觉得眉清目秀堂堂正正一个男子,高中之后身上也看不出半点狂傲之气,这真是天赐的良缘,父亲怎么就那么知晓自己的心思,适时牵了线,真真是喜煞人也!
大婚前父亲语重心长叮嘱过的——“此人才高志坚,前途不可限量。只是之前有过婚娶。女儿你就委屈些,看在他将来能在朝廷祝为父的一臂之力的份上,且应允了吧。……”
她心思复杂,泪光盈睫点点头。父亲慈爱的眼光像是要把自己保护得刀枪不入才好,才安心。
喜庆的夜晚,期待与不安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