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丝微涩外还有一种隐忍的满足,似乎忍了许久、等了许久的样子。
阴云未散,冷风吹来。
他一只手握着她的,一只手拥着她,他说:“我看到你回来了,我以为我得到了,我以为你会一直留下。”
他问:“为什么又要走?”
言玉趴在他的肩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褪了笑,剔透的泪凝在眼角,未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害怕。”我听见她这么说。
雨终于落下来。细细的声调,像是一首凄凉的曲子。
“害怕什么?”
雨声渐响,言玉沉默。
该如何留下一个人呢?用爱?用恨?季千铭始终不是个残忍的人,言玉打定主意离开,他留不住。
青竹翠,雨滴凉。这个记忆幻象在这最后的一场雨中完结。
我花了一盏茶的时间从幻象与现实的差别中缓过来,而后拍了拍胸口,道:“这下也不用去寻人了。”
连止问:“要寻谁?”
我示意跌落在榻上的天镜,道:“那个镜子里的姑娘,季千铭来寻她了。”
“可她已经死了。”我这么想,忽觉这句话有些耳熟。
连止不语,显然默认了我这说法。穿胸过的柳刃,言玉怎么可能活得下来,而她离开,或许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了。
“真想看看她最后去了哪里。”我喃喃自语。
“倒也不是不可。”连止的声音传过来。
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我急忙抓了他的袖子,问道:“要怎么做?”连止低头瞧一瞧我的手,我意识到不妥后又急忙收回来,继续问他:“怎么样才能看到?”
连止莫测地望着我,问道:“你这么想要知道?连累到失态?”顺便斜觑了下被抓皱的衣袖。我不好意思道:“不过是略微,我背手踱到一旁,小楼的门厅静静,怀苏仍未回来,我说:“只是想要知道,言玉为何离开?若是我,在死去之前应当是想和那个人多待一会的。”
“可若是让他看见你死了,他应当会很痛苦。比你离开更痛苦。”连止平静地说。
生离与死别。实在不是旁人说得清的事情。
连止捡了镜子仔细地摩挲着:“还想不想看?”
我摇头,然后道:“看一看吧,也好知道她是葬在何处,给季千铭一个交代。”
连止比了个手势,口中默念几句,便又从天镜里溢出相似的光线,我呆在原地,被他一把拉入镜中,感受到手背温热的触感后方回过神来。
小雨仍旧疏疏落着,应当是言玉离开不久的样子,季千铭坐在亭子内的一方石凳上,凝着手中宣纸,静得像是无风之时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一片廖然。
这厢已经不用管了,我循着言玉的步子跟了过去,却乍然觉得她那原本秀致红润的脸多了许多颓败之色,与先前十分不同。她仍旧穿着男子素色袍子,脚步轻浮。
我以为她会先去那晚的院落与她娘亲一同回乡,却不料她直直地离了京城,只是先在衣庄换了身女子衣衫,然后雇了匹马车,想来她的身子已经不起路途。
城郊是一片树林,绿意葱茏而盛,平地过后便是连绵的山,山势平缓,山腰偶有人家。马车停在山外,言玉循着小路往山里走。她曾说过她的娘亲救了落山的季惜和,莫不是这一处山便是那山?
走了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