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想说什么?”钦妙大师终于转过身,面上是淡淡的不悦。
白七侧着脸回望他。
一个站在门口,神情肃然、面容端方,手中念珠在月光下泛着深沉的光泽。
一个立在檐下,眼带讥诮,容貌清丽,握着坛口的手指一松——
“啪”的一声,酒坛骤然摔在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碎片和着满地流淌的酒液,如同这场景一般尖锐而骇人。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呢?钦妙大师,”白七垂下眼,长长的眼睫掩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不,也许我应该叫你王复……或者,夜阑宫的宫主?”
出乎白七意料的是,她的这句话一出口,钦妙大师居然笑了起来:“小丫头,你很不错。”
白七不清楚他这是承认了还是没有承认,因此谨慎地没有接话。
“我以为你还需要更久才能发现我的身份。”钦妙大师的语气陡然一变,不再是庄严的妙语梵音,而是带着淡淡的遗憾,甚至连自称都改了过来,“我自认为并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你是如何能够肯定的?”
白七见他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若是说怀疑,我真的从未怀疑过你。萧寻说他看见有人与张寰宇密会,张寰宇激动地质问那人为何骗他,我推测夜阑宫之主就藏身在中原群侠之中,但从未想过竟会是你。真正将我的目光拽到你那里的,是一个人。”
“哦,是谁?”
“老吴头。”
“原来是他,大约张寰宇曾向他透露过对我的怀疑吧。”钦妙大师若有所思,“寒山不是已弄哑了他么?”
“但他会捏泥人。”
“寒山对我说,他及时抢走了泥人。”
白七点了点头:“是,泥人被抢了,还有别的东西可以提供线索。”
“什么东西?”
“颜料。”白七道,“老吴头死的时候,桌子上有十来种颜料,寒山很聪明,没有忘记将它们都打翻混在一起。但我发现其中三只颜料碟子是湿的,可见刚用过没多久。”
“我来猜一猜。”钦妙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袈/裟和僧袍,“大约是藤黄、朱砂,广花三种么?”
“是。藤黄和广花好说,朱砂太过鲜明,唯一符合的人只有你。”
“那你又是如何确认的?”
白七抬起头,目光与钦妙大师的交织在了一处,她始终不能相信眼前这个温润谦和的世间妙人,竟会是坏事做尽、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头子:“我去了一趟邦宝寺。”
钦妙怔了怔,片刻才想起来:“噢,是钦法挂单的那间小庙,原来你去找他了。你问他什么了?”
“我问他,二十多年前,钦妙大师还在做小沙弥的时候是负责什么工作的。”
“他怎么说呢?”
“他说你从小就在寺里,当时的方丈一直让你负责洒扫藏经阁。”
钦妙闻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白七接着道:“当年苏启和孟秋官一案中,洪天死于降魔指,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钦法大师杀了洪天,因为降魔指只有钦法大师学过。但后来在葬龙渊,夜阑宫的宫主王复曾对萧寻用过一次降魔指,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世间会降魔指的另有其人。但我曾问过钦苦方丈,他说降魔指乃少林秘技,从未外借过,更不用说被外人偷学。因此有可能学会降魔指的,只有天资过人、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