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分歧小,而且抗婚就那一次,这些事,却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
我的手腕,所谓的“政治智慧”,终究还是远不及母亲,不及阿欢,说不定还不及李暅——他坐在位置上与母亲较量之时,我是旁观者,自然觉得他如朽木粪墙,却从未想过,母亲之破他如摧枯拉朽,却未必意味着我便比他高多少。
我一面想着心事一面到了军学,惯例早晚是习武的时候,文课都在巳时至午时之间,午时吃饭,是朝廷出钱,教习们赶着吃公食,一般最后一堂课从不拖课,尤其崔明德,然而今日已经过午,她却还没在军学衙署出现,问门口侍从,说是上课未归,我生出些好奇,自下了舆,慢慢向砖土砌的学馆里走,到门口时见独孤绍也在那里,一身窄袖白衣,素色皮靴,如一棵杨树般直直站立,巍然笔挺。
我悄悄走到她身旁,发现站在这里恰可以看见崔明德讲课,却又不会打扰里面,室内的课倒也已快讲完,崔明德面容淡淡,不紧不慢地说了最后一句:“…朝廷于其地置昆陵、濛池二都护府,分统其十姓各部,突厥遂亡。”我心头一跳,偏头去看独孤绍,独孤绍却忽地嘘了我一声,扯着我向旁边走开,又压着我的头猫在一旁设的假山石阵地中,我尚不解的时候,已听到里面一阵整齐的叫喊,接着里面的学生列队小跑而出,我的好几个不常见面的侄子——包括捣蛋鬼李千里在内——都在里面,规规矩矩、安安分分地跟在他们六七八九品或不入流的同学身后,整整齐齐地向食堂跑去。
我不自觉地生出些欣慰,向阿绍道:“这是你当年定的规矩罢?定得好。”
独孤绍却还不甚满意:“我在这里这么久,都没人发现,说他们没经验,都还不信,他们这样的,到了战场上,我一人便可以干掉一队。”
我失笑:“谁能想到你堂堂前任祭酒,能做出窥探这等猥琐事?何况这是省中,不是战场。”
独孤绍抿了嘴,依旧是不甚满意的模样,我见她心情不算好,想想也能猜到一二分,将她的手一握,叫:“阿绍。”恰见崔明德出来,到门口就蹙眉向这边一望,迎面走来一步,右手向旁一动,又马上止住,独孤绍对我一努嘴:“看罢。”大大方方出去,对崔明德一笑:“明德。”
崔明德略一点头,我见此地人多,邀她们向我的内宅去,崔明德似也不意外,一路上都很平静,只是到了地方,沏了茶,坐在一处时,第一句话便是:“陛下不愿战?”
我点点头,将母亲的意思婉转陈述,本以为她们两个该有些不悦——至少独孤绍该有些形于色——却只见她们对望了一眼,崔明德端起茶杯,小小喝了一口,道:“此刻太子之疏奏已该交上去了罢?”
我想起阿欢的话,垂眼道:“昨夜没睡好,早上睡得迟了,一起身便来寻你们,不知东宫之事。昨日我将西北兵力、员官履历、屯粮都备细说了,不知阿兄有无体悟?”
崔明德哂笑道:“有无体悟,最终交上去的,也只会是那一样话,有什么分别?”
她甚少有这样尖刻的时候,我有些吃惊地看她,却见独孤绍盘腿坐定,懒洋洋地道:“肚子饿了,二娘这有什么吃食么?”口虽如此说,待真的上了膳馔,却是抓着酒壶先猛喝了一口,次后方开始去夹肉。时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