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默默吐槽了一通,目送着圣人的车马骨碌骨碌地消失在官道上。
“容儿。”
“嗯?”
“我们明日也启程罢。”
郁容一时没反应过来:“启程?去哪?”
“西琴。”
“哎?”不对,说好的他一个人去呢?
聂昕之像是察觉到他的心思,当即补充说明:“官家密令,着我去西琴一探。”
郁容:“……”
听着跟借口似的,不过,既然说了是圣人密令,他也不好多嘴询问。
“也好。”郁容微微一笑,“有兄长同路,这一路我也便心安了,不怕突然冒出个山大王……”
倏而意识到这个话题小有危险,连忙打住。
咳了一声,郁容转而说:“那我们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罢,来回得有两三个月,肯定要备齐物资,衣服啊干粮……
“这些还好,有些药物必不能少,听说西琴的山林,有些地方比南蕃还险恶……”
絮絮叨叨。
两人顺着官道并肩而行,话语声渐渐地飘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洛落的雷
19
自雁洲往西琴,八月十七一大早启程,有熟悉路途的阿难引路,其间遭遇了雨水耽搁有五六天的功夫,终于赶在一个月后,恰恰在周昉祯成亲前,郁容与聂昕之,带着一队乔装成客商的郎卫,抵达了白泥山。
南地多山,尤其进了西南道,至西琴是千峰百嶂、连绵起伏的一片大山。
光是白泥山,纵横就有上百里之远。
也亏得那寨子是坐落在山之东北坡的,说起来算是西琴与旻国交界之地,归于“三不管”的地带,因而路途比深入西琴境内,要近上了太多,否则山道难行,还不知得花上几个月才能找到地方。
羊肠鸟道。
郁容站在咫尺宽的山路边,往前一步是爬满苔痕的石坡。
坡下,溪涧道道、交错穿流,南岸是长长的石埠,妇人们踩着溪水,分散在石埠间,一边举着棒槌捶打着衣服,一边在有说有笑,扬着嗓门,大声聊着天。
视线上移,竹石、土木结构的屋子,大大小小,散落在山麓间。
“那便是乌云寨?”
小厮阿难忙应着声:“正是、正是。”
郁容不自觉地伸长脖子,往石坡下探头看去,腰身忽被人揽着。
“小心。”聂昕之浅声嘱咐,“山陡坡滑。”
郁容仰脸对他微微笑,转头与阿难说着话:“我们是不走错路了?怎么觉着走底下越过水涧就到了?”
阿难摇头:“从东北向进乌云寨,这条路最安全。”他说明道,“别看寨子就在两三里跟前,绕过去起码得走上十几里才能到。”
就是所谓的“望山跑死马”咯?
听阿难的说法,郁容便也定了心。
不过是十几里路,便是路不好走,得爬高上低的,以一群大男人的脚力,差不多就半个时辰左右的事。
一个月的路都赶了,不急于这一时。
说到这,郁容倏而想起往常每一回出门,乱七八糟地遭遇各种事,不免暗自庆幸,这一趟除了有几天天气实在不宜赶路,在驿路客店停驻了一小段时日,真真没遇到任何懊糟的人或事。
一路上也不是没遇到生病者。
他看到皆顺手给救治了,多是换季感冒,